哪里还去听花盛瑾是如何抽泣着说那些为时已晚的道歉。只侧头对海氏道,“盛瑾的嫁妆,按似瑾当日的减半。苏府要热丧期完婚!”
甩下这句,让大家更加震惊的话,花奕拂袖而去。
热丧期完婚?花盛瑾竟是这般等不得吗?
海氏瞪了花盛瑾一眼,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,也甩手跟着花奕走了。
一时间偌大厅堂之内,只剩下花如瑾三姐妹。
两个并肩而立,一个跪坐在地。三人神色各异,颇有看点。
盛瑾见花奕和海氏愤愤而去,便咬着牙关,一手撑地起了身。默默的用手展平长裙上被跪坐出来的褶皱,抬头对上花如瑾的目光。“多谢你的煞费苦心。”
花盛瑾神色淡漠,语气冷清。花如瑾一时却未听明白她话中到底是什么含义。难道,她认为自己预料到了花奕会和她断绝父女关系?别闹了,花如瑾又不是元始天尊,哪里能掌控世事什么都知道。
花若瑾从不知什么是冷眼旁观,此时必定是要加上一把火的。只见她冷哼一声,往花盛瑾面前走了一步。道,“我一直以为盛姐姐是花家最聪明的女孩,可却不知,同如妹妹比起来,便是小巫见大巫,丝毫没有可比之处。”
花盛瑾听得此言,知道必定是话中有话。又思及当日混乱之时,花如瑾能够全身而退,必定是得人相助。不禁蹙起柳眉,看向花如瑾,目光颇带探究。
花如瑾被她这样的目光毫不避讳的直视,却也未觉得有何不妥,只对着花若瑾做出一副嗔怪表qíng。“姐姐若是想夸赞我,何必绕这么大圈子,没得拿盛姐姐来涮嘴做什么?”
花若瑾其实恨透了如瑾处变不惊,永远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挑唆躲闪及时的能力。也做出一脸的假笑,“若没得比较,如何能显衬出你的好来?”
花如瑾自知她是存了祸心,便反唇相讥。“比衬出的好,算不得是真好。一个人若是当真优秀,便不需比较也能烨烨生辉。”
花若瑾冷哼一声,“妹妹此言差矣。若非是我们姊妹三个都不善心机,如何大姐姐在闺中之时会被衬托的似水晶心甘一般的妙人。嫁入苏府之后,婆婆妯娌皆是出自高门贵府,自是心机城府颇深。大姐姐生生被比了下去。这才上了旁人的套,扔下一对稚儿,早早的撒手人寰!”
她说这话,无非是要恐吓花盛瑾,告诉她自己争抢而来的前路尽是荆棘。
花如瑾略略皱了眉头,其实她越发的不能明白花若瑾的心思。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花若瑾是姊妹中最能看清事态的,有时候她又觉得花若瑾似乎真的脑子有些不够用。
现下这个节骨眼上,为何要落井下石?
观苏姐夫为人,在看花盛瑾收服男人的手段,日后两人也许会夫妻和睦也说不准。现下如此对盛瑾,她也许存了一分好好待两个外甥的心思,此刻见花若瑾这般嘴脸也会dàng然无存。
花若瑾和花似瑾是一母同胞,似瑾对若瑾的疼爱有目共睹,花如瑾不相信,她花若瑾是存心想要两个外甥过的不痛快!
花若瑾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花若瑾,只听得一旁盛瑾低柔妩媚的声音响起。“我们姊妹三人皆非不善心机之人,而大姐姐也并非是手段和智谋输于苏府之人。她败就败在不够心狠手辣上。”
花盛瑾柔媚动人的脸上,竟瞬间闪现冷酷狰狞之qíng,如瑾和若瑾皆微微有些愣怔,一时间对话陷入僵局。
老太太对于花盛瑾的婚事,自然是气愤不已。大女儿热丧期,竟要巴巴的将自己二女儿送去。不知道的,却以为花府是如何想要巴结苏府。
而花奕更是有苦难言。
戍正三刻,老太太本该休息,可此刻屋内却陆陆续续点燃了灯火。
老太太穿一身褚色鱼纹长衫,挽了一个矮髻,斜靠在秋香色金钱蟒大引枕上面,看着微微蹙着眉头,坐在下手一直转动大拇指上碧玉扳指的花奕。道,“老爷可要三思而后行,现下皇上病重,已命太子监国。然四王爷与八王爷夺嫡之势却是与日俱增,宁远侯一支可是跟四王爷栓在一起的。那苏府是什么人家?苏大人是宁远侯嫡亲的弟弟。这样的关系,我花家有一个女儿嫁苏府为妇已是凶险万分,如今在热丧期又将另一个女儿送进去,可不是要叫人以为老爷别有所图?”
老太太一面说着,一面轻撵着手中念珠。又道,“这些年老爷毫无党政倾向,方才能够平步青云。未调任至盛京,远离那风口làng尖不知做了多少努力。可莫要因此,而功亏一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