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长风_作者:梁凤仪(43)

2017-04-05 梁凤仪

  “思程,我的心很乱,请让我稍微歇息,再跟你从详计议。”

  “明军,你答应,你会考虑。”

  赛明军整夜没有睡。

  qíng绪起跌之大,有甚于当年被左思程遗弃之时。

  刚才,左思程拥吻自己的qíng景,他临别时对自己说的话,一次又一次,反反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,令她同时承受极度的震惊与狂喜。

  思程在送明军回家,跟她吻别时说:

  “明军,什么时候,你会让我们父子重逢?”

  明军说:

  “晚了,我们只顾谈自己别后的qíng况,却忘了儿子了,他一般在九点就上chuáng睡觉了。如果我因事夜归,隔壁huáng妈会看管着孩子就寝。”

  是的,当明军回到家里时,嘉晖已经熟睡。她本来想问嘉晖一句:

  “孩子,你是不是想见见你的爸爸呢?他现在就要回到我们母子俩的身边来了。”

  嘉晖一定很兴奋,自己想,始终不知是祸是福?是惶惑?是惊喜?

  整天百感jiāo杂,夜不成眠。

  赛明军又把左思程的解释从头再三思量,觉得并无破绽。

  他错的,他都认了。

  男人,没有把qíng爱放在第一位有什么稀奇呢?

  他在离别后的一大段日子里,想念她,正如自己想念对方一样,也是如此顺理成章的。

  直至重逢于建煌这个尴尬的环境之内,左思程曾有过要迫使她知难而退的意念,甚至有下意识的行动,也只不过是源于心底一份复杂而确切存在的感qíng,诚恐不能自控,这更是他已坦率地承认,而且可以接受的。

  唯其左思程没有隐瞒,更表达他的诚意,更显出他真的思cháo起伏,于是身陷重拾旧欢与否的感qíng理智挣扎狂cháo之中,备受压力,不能自已。

  一切都如此的可以解释得来、接受得来、合qíng合理,明军是不是就应该捐弃前嫌,再与左思程双宿双栖?

  赛明军深知自己蠢蠢yù动,重投左思程怀抱的意yù高涨。

  那不仅是因为她仍爱他,更为女xing天生的一份不能自制的虚荣感,使她极希望借着重逢团叙,一雪前耻。更何况,还有嘉晖的问题在。谁个母亲愿意自己亲爱的骨ròu成为无父的孤儿。

  唯一令赛明军疑虑的是一份梦寐难求的幸福,一个从来不敢想象的完满结果,来得太突然,使她完全措手不及。

  跟着还有很多很多个现实问题,依然是未知数。

  譬方说,左思程要求跟自己复合,是他打算跟谢适元离婚吗?结束了翁婿关系之后,别说是赛明军,就是左思程,还可以在建煌立足?抑或他们是大人大量,公私分明,仍让思程保持现今的职位gān下去呢?

  明军当然有想过,左思程的意思是叫自己当外室,他依然得维持与谢适元的名分和关系?果如是,自己是肯呢,还是不肯?

  再其次的问题,当然是自己的职业。关系有此突变,还是否能在建煌发展下去?辞职的话,或许不用再如前的彷徨、无所依傍、孤苦伶仃,左思程一定会维持母子俩合理的生活,这是明军愿意的吗?她辛辛苦苦营造成的职业女xing地位与成绩,是否肯定如此就付诸东流,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外遇身分所取代,这值得吗?

  当然,最大的问题还在于对于自己深爱的人,可以牺牲一切。

  赛明军整夜的审问盘问自己,左思程是不是自己终生的挚爱,矢志不渝,誓无反悔?

  曾经有过的山盟,犹在?曾经有过的海誓尚存?于生生世世?

  明军茫然。

  翌晨,她跑去见徐玉圆。

  一五一十的把经过与思虑都和盘托出。

  徐玉圆那圆嘟嘟的脸,一直在聆听的过程中拉得老长。甚而那向来极之随和柔善的表qíng,都忽然之间不知所踪,在那根本不可能出现些微棱角的脸相上,绝对有寒锋出鞘的痕迹。

  徐玉圆的声音微冷而清晰,问:

  “你打算怎样办?”

  “真不知该如何反应?”

  徐玉圆冷笑一声。这令明军不安,她看不惯徐玉圆这副另有深意的嘴脸。

  “玉圆,你恨我?”

  “当然!”徐玉圆直言不讳。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君子不食嗟来之食!”

  “我并没有去求过他。”

  “我怀疑他完全伪装。”

  “为什么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