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长风_作者:梁凤仪(66)

2017-04-05 梁凤仪

  谢适意哈哈大笑。

  “好,我也给你寄生日咭,谢医生有你的记录,知道你的生日,你就留给我地址电话好不好?”

  “对、对、对!”赛明军答:“我都差点忘了。”

  “我也把家里的电话给你,有事qíng随时摇电话来。”谢适意这样说。

  jiāo换了通讯资料之后,赛明军就站起来告辞了。

  “一路顺风!”

  “多谢!”

  “赛小姐,我知道独力一人带孩子非常辛苦,在海外尤然,我看你这些日子来是清减得多了,jīng神似大不如前。请保重!要有健康愉快的母亲,才会有健康愉快的孩子。”

  “多谢你,谢医生!你要是有机会到温哥华,别忘了给我摇一个电话!”

  “好,一定的!”

  谢适意抱起小嘉晖,疼了一疼,才放他回到地上去。

  不但谢适文消瘦,明军也憔悴了。

  qíng到深时,不能自拔,只有朱颜损。

  明军躺在chuáng上想,还有几天便要踏上征途了。

  加拿大的岁月是无奈悲凉肃杀寂寞?抑或还会有奇逢?

  明军轻叹,心里头嚷:罢!罢!罢!

  真的够了,受够了。不要再给她任何一个白马王子,她宁愿长久当平静勤俭的灰姑娘去。

  不为什么?只为恋爱太苦涩。短暂的甜蜜,换回长久的哀痛,得不偿失。

  已经一而再,绝不要再而三。

  此生休矣。

  第四部分昨夜长风(32)

  房子是一片静谧,只因徐母有牌局未回,玉圆今天晚上说好了要晚一点才回来,有事做。这阵子,玉圆的事也真多。很多时明军想候她收铺回来,说上两句话,都总是等不着。

  人的悲哀与无奈,说多少有多少。当你最需要人陪伴之际,平日最有余闲的一位,都忽然之间忙碌至分身乏术。

  命运之神一定比嘉晖还要调皮,专爱跟人开玩笑。

  蓦地,明军听到轻微的呼叫声,带着哭声。由小而大,由迷糊而至清晰。

  她吓得立即下chuáng,冲到嘉晖的房间内,亮了灯,呆见儿子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的滚动,额上的冷汗早巳把一头的头发弄得湿腻,紧紧的贴在头皮上。那原本红润的小脸蛋,现今变得紫白。

  天!什么事?

  明军慌忙冲过去抱住了儿子。嘉晖不住地哭,说:

  “妈妈,我肚子痛,我肚子痛!”

  痛在儿身也痛在娘心。

  赛明军一时也慌了手脚,这才发觉自己在儿子有难时,可以是如此的孤立无援,叫天不应,叫地不闻。

  她一边安抚嘉晖,叫他别哭,一边慌忙地找手袋里的电话簿,寻出了谢适意医生的电话号码,立即摇电话去。

  接听电话的人说:

  “谢医生还没有回家来!”

  赛明军像在茫茫大海中不住泅泳,以为可以抓到一根浮木,谁知只是幻觉。

  她气馁地问:

  “谢医生会在什么时候回家来?”

  对方答:

  “怕差不多是回来的时候了,现在已经十点有多。请你留下口讯电话,让我转告好不好?”

  “请谢医生一回来了,就摇我这个电话,或可否请她马上来出诊。我的孩子突然间嚷肚子痛,哭闹不停!”

  留下了电话地址之后,明军再紧紧抱住嘉晖,qíng况一点好转都没有,孩子的手简直冰冷。

  “很痛,妈妈,很痛!”

  明军六神无主,又冲到厨房去,在药箱内寻了一些驱风油,给嘉晖擦在肚脐左右,依然无补于事。

  明军没有办法,只好抓了一件外套搭上。快快撕了一张日历,写上数字:

  “玉圆、伯母、谢医生:

  现我送嘉晖到跑马地医院急症室去求诊,你们有便请赶来赶来。

  明军字晚上十时半”

  然后,明军拿张薄被卷着儿子,抱住他一直冲落楼下,抢到一辆计程车,直赶医院。

  医院的门诊部在晚上是最旺的,密密麻麻的塞满人,个个都有如热窝上的蚂蚁,老想争先恐后,不甘不忿地要轮队等候。

  明军被儿子的呻吟声搅得肝肠寸断,她宁可代替孩子受苦受难。

  明军在心内祷告,保祐嘉晖切勿出什么事。她赛明军除了这个孩子之外,现今已一无所有了。

  时间在热切的等待之中是最缓慢的,像蚂蚁爬行,令明军浑身都不好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