府邸的每一处都打扫的gāngān净净,丫鬟和小厮皆彬彬有礼,和适才那位叫福伯的管家可是有天壤之别。
一个小型的荷花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,当然现在的池中是没有荷花的,我幻想着到了夏天,这里该是如何美丽的景致呢。碧绿的池水映衬着同样碧绿的荷叶,粉色的荷花慢慢的展开,几只蜻蜓飞落在上面,悠闲自得。荷花池上搭建着一座小巧的白玉小桥,桥dòng下有水缓缓流过,颇有点小桥流水人家的风味。
“雅儿妹妹,这边走,”馨语招呼着我,我才发现自己贪看这里的景色步子在不经意间慢了下来。
走过荷花池,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院子,墙上爬着葡萄藤,门上挂着两只红色的小灯笼,进门的地方还有一串风铃随风飘dàng,发出“叮叮当当”的响声。
再过去,大约就是接待客人的前厅了,馨语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,“难得你来看我,雅儿,今天我们可要好好的聊上一会。”
我默默的点头,跟随着她的步伐,心里的不安qíng绪却愈来愈qiáng烈,总觉得有什么事qíng要发生。
踏进前厅,眼前的一幕让我背脊僵硬,脑子一片空白。
决定
两个身影头挨着头状似亲密,男子一支手臂的衣袖撩的老高,女子的芊芊玉指正搭在他的肩头,小心的往他臂膀上chuī着气,还不时的传出阵阵欢声笑语。
兴许是太投入,也可能是有意为之,女子的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住,一个踉跄,直直的往地上摔去。男子顾不上受伤的手臂,慌忙拽住她急速下滑的身体,柔声道:“小心啊,潇湘姑娘。”
女子顺势倚在男子的肩上,娇媚的吴浓软语让人骨头都苏软了,“多谢傅公子。”两人的头碰在一起,男子脸上一红,微微别转头,这才发现了已在门口站立多时的我。
四目相接,他像是中了雷击似的一动不动,我心头茫茫然,有克制不住的愤怒,有万念俱灰的失望,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。
“傅公子你怎么了?”许是良久没有听到说话声,还沉浸在自己的柔qíng蜜意中的潇湘转过身,也惊的险些失手打落桌上的药箱。她先是冷冷的看着我,随后妩媚的笑道:“沈姑娘,人生真是何处不相逢啊。”
“雅儿,你怎么来了?”始终没有说话的六哥哥在此时开了口,平淡的口气让我把那句担心你的安危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里。
“爷,雅儿姑娘可是贵客,怎么让她站着说话呢?”一个软软的声音落在了我的耳中,她一直微笑以对,好像眼前的事qíng同她并无多大关系,让我几乎遗忘了她的存在,直到她这句话一出口,从我进门以后就感受到的那份不安终于得到了印证。
她,纳兰馨语,便是傅恒的嫡妻。
她就是六哥哥口中文武全才,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,也是他唯一爱子的母亲。
说不上此时的心qíng,只是把汗湿的手掌紧紧的捏成了拳头,身体控制不住的簌簌颤抖,心中有两种感qíng在作着激烈的斗争,一种告诉我要冷静,要心平气和的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,六哥哥对我并无半点隐瞒,我也知晓他有妻儿的事实;另一种则是在嘲笑我的愚蠢,从纳兰馨语今日的笃定表现来看,只怕她早已知道有我的存在,我和她的数次会面也不是偶遇那么简单了。
六哥哥似乎完全失了主意,与平日的灵敏判若两人,他抬眼看了看我又迅速把头低下,是内疚吗,或许仅是我的错觉。连他也不会料想到会有今日的尴尬,三个同他有纠葛的女子撞在一起,一个是他的发妻,相夫教子,打理家业,一个爱慕他已久,离乡背井的来到京城只是为了能同他朝夕相处,那我呢,算的上是他的红颜知己吗,还是两qíng相悦却相遇太晚?
“雅儿,你怎么还傻傻的站着,来这边坐。”依旧是柔和的嗓音,可现在听在我耳朵里总会有些许的刺耳,“爷,你也不招呼下客人。”好一副女主人的架势。
客人,是啊,我只不过是客,我努力的想挤出一个笑脸,可是在此qíng此景下恐怕这个笑容比哭更难看,也想鼓起勇气坦然面对,可我实在不善于伪装,我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。
我紧咬着嘴唇,鼻子一酸,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,我转身就走,没走几步又发足狂奔。
“雅儿姑娘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