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霖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。”
子山笑,“她一开头就那么问。”
“等躺在病榻上方知道伴侣多么重要,有时伤风鼻塞半夜醒来想喝口粥也无才知凄凉。”
子山不予搭腔,那自然是真理。
家华说:“每天那么多失业演员前来面试,真叫人心惊ròu跳。”
“一将功成万骨枯,一颗明星背后多少失意演员。”
“我最尊重xing格演员,他可能是耶鲁大学戏剧系毕业,可是其貌不扬,永远不会成为明星,但仍然敬业乐业,努力做好本份。”
“小霖会承继你衣钵吗?“
“我何来衣钵,小霖最好读一张教育文凭教书。”
“嘿,所有母亲都那么想,全球教师过剩。”
子山回转地库,埋头工作。
他是好人,一直对自己说:如果没有意思,就应当说明,家华再也禁不起蹉跎。
这些日子以来,她从不透露小霖的生父是什么人,她不抱怨,也不解释,心qíng实在欠佳,至多说句:“六十多天没下雨,皮肤guī裂。”
子山与家华,好像都没有过去。
第二天傍晚,家华便开始喝啤酒解闷。
“发生什么事?”
子山以为家华前夫出现,企图索还小霖,却原来是工作棘手。
“找不到合适角色,导演朝我开pào。”
“这么难找,是何种复杂要求?”
“年轻、美貌、xing感、野xing难驯。”
“在洛城街上扫一扫起码有一万五千名。”
“双眼似两泓水,充满怨怼。嘴唇像樱桃,叫人巴不得一口吞下……”
子山骇笑,“哪个导演要求这样苛刻?”
“片名角洛城谋杀案,李冠导演。”
“要什么国籍的女子?”
“没有国籍最理想,或是混血儿,欧亚美非观众看上去都觉顺眼舒适。”
“这就比较困难,是主角还是配角?”
“已经见过千多名面试者,全城知道环星在找这样一个女子,她只是戏中帮凶。”
“这个角色会一pào而红。”
“我想到当年名导演伊力卡山全城寻找dàng母痴儿一片男主角,遍寻不获,不知如何开戏,一日,有人推门而入,大家一看,就知道:是他了,那年轻人如一只láng,不用试对白,已经录取。”
家华笑,“那年轻人是占士甸。”
“你也听过这段传奇。”
子山这时似有某种感觉,他不禁沉吟。
家华立刻问:“你见过那种像一只狐似的女子?”
子山随即笑:“我孤陋寡闻。”
家华仍然纳闷不已。
过了几天,子山带着小霖去接家华下班,小霖有好消息要第一时间告诉母亲,她成绩全A,老师批准她越级挑战。
走进办公室。只见整个会客室坐满艳女,每个人拿一个号码,她们都焦急不安,嘴里喃喃有词。
小霖奇问:“这是gān什么?”
“面试。”
“这么多人争一个角色?”
“有时五千人才挑一个。”
“哗,这是极之残忍的竞争。”
“僧多粥少,”子山感慨,“每一行业都弱ròuqiáng食,尖子生存,每年中学毕业生中只得三分之一有机会升大学。”
“不获录取的人怎样?”
“回家,气恼,哭泣,再尝试。”
小霖说:“我知道,像妈妈以前那样,白天做女侍维持家计。直至机会来临。”
“艺人生活真不容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