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悠悠自身也惊呆。
血案,她酿成血案。
川流掩住面孔,“快去医院急救,小云,快去。”
小云用外套缠住手,“不,回家,幼幼,快回家。”
她紧紧拉着冲动失常的姐姐奔出,与她跳上在等候的车子,“回去,快。”
一来一回,才廿多分钟,但小云右手血流不止,她不敢打开裹着的外套,但觉得嘴唇有点发麻。
车子停下,奔进后门,小云把姐姐推回书房,在厨房蹲下,大声叫:“妈妈,妈妈,救命,我割伤——”
这时才发觉全身都剧痛,眼前一黑,晕倒在地。
没有知觉真好,一点痛苦也无。
事后母亲告诉小云,所有同学围上,七嘴八舌,七手八脚打救小云,替她检伤,其中一个叫来儿科医生父亲,那中年男子提高声线:“所有无关人员请即时离开”,解开血衣一看,医生即时说:“状甚恐怖,实则无碍。只是皮ròu,没伤到筋骨,大幸。”
但是医生口中轻伤在一般人尤其是母亲眼中都是重伤,云妈颤抖:“天呀,拇指几乎脱落。”
医生说不用fèng针,洗净伤口后用医疗万能qiáng力胶黏住,然后加蝴蝶型胶布,再穿上胶手套。
“三五天任何医务人员就可以拆除。”
就那样。
小云醒来喊痛,云妈连忙给止痛药及jī汤。
小云第一件事问:“幼幼呢。”
云妈眼前一黑,真的,大女儿呢,怎么不见她?云妈觉得活不下去,心头绞痛。
身后忽然传来悠悠声音:“妈妈,我在这里。”
这句话救了母亲一命。
母女三人搂在一起。
小云注视姐姐,她像没事人似,已经换下血衣,梳洗过,面孔像纸般雪白,但神qíng平静。
云妈虽觉蹊跷,但她已不yù追究。
悠悠上前握住妹妹手亲吻,“伤口多深?”
云妈松口气,这样形容:“足有半公分,像jīròu切开,白色,没有血。”
小云啼笑皆非。
傍晚云爸回来,母亲什么也没提,小云把真相瞒着妈妈,云妈又瞒着丈夫,都是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的专家。
唯一的得益仿佛是悠悠,她终于清醒过来,知道世上有些事,不可挽回。
十六岁的不羁任xing已经连累家人。
过两日,一家四口照计划前往飞机场。
旧居仍然留着,以防万一两个女儿都不习惯要回来,雇着钟头女佣每周两次打扫。
云爸唏嘘:“根本无从计划生活,你看,忽然举家齐齐出门……”
云妈用手抚摸丈夫背脊,“是,是。”
“本来等两个女儿大学毕业,叫她们到我公司学艺,现在,我不再想未来……”
“是,是。”
每朵乌云都镶有银边,父母感qíng本已疏离,没想到因这次灾难,两人反而回复有商有量,诸多抱怨是父亲,云妈只说:“现在我才知道,一家人有饭吃,又全在一起,即是幸福。”
抵达飞机场,看着行李送进运输带,座位划妥,稍候一会,便走进检查区。
父母与姐姐已经走入隔离区,小云抬头,忽然看见一个人影,她内心震dàng,不顾一切,丢下家人,奔出大堂,云爸在她身后大叫:“小云,你往何处”,她听若不闻。
小云在大柱后找到那人。
“川哥。”
川流轻轻转出。
他英伟如常,左脸颊上贴着胶布,略为憔悴,却急问:“小云,我特地来看你伤势如何。”
“我没事。”
小云用手抚摸他腮帮,胡髭渣有点扎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