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大哥会怎么想?」齐家问。
「管他怎么想。」我说:「反正母亲有她自己的主意。」
「这件事实在太美妙了。」齐家笑出来。
我也很高兴,忻氏的诚意也许真能感动母亲。那个时候的女xing非常的被动,非要被男方追到墙角,不能动弹,才肯就范,稍有活动余地而心甘qíng愿,就是轻狂。
在那个时候来说,追求是一种仪式,光是追已经过足瘾:在月色下等待女友出现,送她一枝花,希望看到她的笑容,十一点半之前要把她送回家,要见她先要经过伯父伯母那关,顽皮的小弟小妹躲在门角偷窥姐姐的男朋友,有时要在功课上帮他们一把,星期日也许还得一起去做礼拜,走了长久,都没有机会握一下手。
唉,那时女孩子的裙子似一把伞,接近一下都不能,太困难了。
「你在想什么?」齐家问。
「我希望家母与令尊可以重温旧爱。」
齐家说:「我也这样希望,她才是最适合他的。原谅我问一句:她还是那么美吗?」
「嗯,极细的皮肤,保养得很好。那么多母亲之中,她一直最美。」
「你打算赶回去?」
「现在回去,才不,我觉得他们需要私人时间。」我笑,「我会到乔治王子镇去休息数日。」
齐家当然立刻明白我的意思。
我们一行三人设法在一起回家,正好趁此良机增加了解。我不想影响母亲的决定,也很庆幸大哥不在她身边。
大哥在哪里?
他gān什么要到一个小镇去?我疑惑。
抵埠我在飞机场同母亲通话。
我问:「忻先生出现没有?」
「有。」母亲的语气相当的愉快。
「你有没有去接他?」
「然后呢?」
「他一眼就把我认出来,说我一点都没有变。」
这老小子太会哄女人,要加紧向他学习。
「我不同你说了,彭年,我们约好出去吃饭,再见。」
我看着话筒,她甚至没问及我在什么地方。「喂喂?」那边已经挂了电话。
原来女人年纪再大仍然爱听这种讨好的话,我真替他们高兴,看样子这次重逢进行得十分完美。
我会避开他们。我会识趣。
我感慨,三十年,定有很多的话要说吧,每一对老朋友都应该有单独相处的机会。
我觉得我做得很对。
在火车上,乐基睡着了,我抱着她,我们的行李搁在一旁。这些年来,齐家一个女人,拉扯着小女儿,不知怎么过的,一定有说不出的苦吧。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。
齐家轻轻说:「乐基与我,是不会分开的。」
「谁说过分开?」我反问。
她闭上眼睛假寐,完全明白。
我把小乐基抱得紧一点。
火车外风景如画,我们再也没有说其它的话。
车子在四小时后慢慢进站,我把仍然熟睡的乐基扛在背上。
「要不要李莉来接?」齐家问。
「谢谢,我一看见她就头痛,」我说:「那边有的是计程车。」
齐家笑笑,并没有与我争。
我们平安到家,第二次来,更加倚熟卖熟,推开门,使往沙发上坐。
齐家大声住隔壁叫,「我们回来了!」她与李莉真是亲厚,怪不得我起先以为她们两个有不寻常关系。
没有人应。齐家说:「我过去看看。」
我扭乐基进房间,替她盖上被褥,下得楼来,齐家已自隔壁回来,瞪大着双眼,一脸问号。
「怎么回事?看到什么?」我问;「三公尺长的老鼠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