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158
不知怎地,雅量把小孩紧紧掐在怀里,毛孩那时已有廿多磅,不大轻,可是雅量没有把他放下的意思,小毛头贴在她胸前,两人都汗湿,头发贴在额角。
老太迟疑,“不是男孩吗,怎么扎辫子。”
贤媛连忙说:“是男孩,等爷爷帮他剪头发。”
贤媛示意雅量把孩子放下。
雅量放松一点,把毛孩身子转过去,对着老人家,帮他掠起额前头发,只见那小儿浓眉大眼,萍果似胖胖面颊,像洋娃娃,方老一看,发觉孙儿同英年早逝的儿子幼时长得一模一样,他老泪纵横。
贤媛教孩子:“叫爷爷。”
品藻一直苍白着脸瘦弱地端坐,一声不出。
毛孩福至心灵,“爷爷。”
方老把他抱过去,转身,他不愿被年轻女子看到他哭。
P159
雅量双臂忽然一轻,几乎虚脱,她轻轻走到厨房,打开冰箱,取出一瓶冰冻啤酒喝,她在小凳坐着发呆。
她听到方老先生说:“品藻,让我们照顾你,请原谅我们来迟,孩子快要上学前班了……”
雅量放下心来。
这时贤媛走进,她与雅量紧紧拥抱流泪。
贤媛说:“险过剃头。”
雅量记得她静静离去,走到门口,胖小腿咚咚忽然跑近,雅量蹲下,双手把他两边脸颊往当中挤,他小嘴嘟出,雅量大力亲他一下。
“再见,毛毛。”
雅量再也没有回去。
她觉得功德已经圆满。
贤媛说:“要过好几年,我才明白,天下哪有巧合,想必是你通知两老,做了仲介。”
P160-P180
P160
了仲介。”
雅量不出声。
“雅,你天生有侠义jīng神,我们三人当中,品藻蠢如猪猡,我笨钝不堪,只有你冰雪聪明。”
雅量仍然不说话。
“瑕不掩瑜,我永远乐意做你的朋友。”
雅量再替老友斟酒。
“会喝醉。”
“那就别回去,在此留宿,不过,锁好房门,提防丹麦人忽然回来。”
“啐!后来你去加拿大,很少与我们联络。”
“半工读忙得透不过气。”
“十多年你回来过两次,暑假毛孩均被祖父送往欧洲旅行,我随后结婚,比你更忙。”第九章
“都熬过去了。”
“婚姻生活如何?”
雅量答:“苦闷到极点,时时要穿着式样丑陋丹麦国制晚服出席无聊酒会,累得腰酸背痛头昏眼花,在同胞与老外眼中都是一个向洋男献媚的huáng女。”
“雅量。”
“我真不耐烦种种管束,你想想,世上哪有端庄又好看的女服,晚装至要紧诱惑,最好是ròu色网纱上钉两颗亮片,我真的腻得透顶。”
“已经结了婚,总有家庭生活,你以为是大学时期的小男朋友,整日只关在房里温存。”
雅量突发奇想:“可否叫大丹白天另找一个妻子。”
贤媛没好气,“你什么都说得出口。”
过几天,贤媛放完假走了,雅量的大丹也回来了。
他看到厨房一角堆积如山空酒瓶。
P162
“招呼过谁?”
“老朋友。”
“是男是女?”
雅量凝视他,“他们是贤媛母女,多年老朋友。”
大丹微笑,“那多好,下次别忘记我。”
雅量推他一下,“轮到我问你,你在本国又见些什么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