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活得像猪,你一定过得很舒服吧?”她问。
我不敢出声。
“说呀,说呀!”她一步一步的向我bī来,真可怕。
我忽然之间狂怒起来,我说:“你有什么资格喝问我?”
她怔一怔,她没想到我也会声音大起来,不怕她。
“谁把你们害了的?是我吗?你说,是我吗?”
“反正你没有脸再回来,你去做你的小姐去!”
“我不想与你吵嘴,但是我可以告诉你,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!是你的父亲求我
回来的!”
“我的父亲?‘我的’父亲?”她指指她的鼻子。
“是!”
“难道他不是你的父亲?”她更凶得可怕了。
“你,你,”我胀红了脸,“你不要乱讲!”
“奇怪得很呢,怎么乱讲了,难道他不是你爸爸?”
“住口!”门外有声音传来。“阿娟,你乱说什么?”
我抬头一看,是那个姓许的男人回来了,我像得了救星。
我板起脸,“许先生,这人是谁?太qiáng横了。”
“阿娟,你不去开工,赖在家里gān吗?走!”他喝她。
叫阿娟的女人狠狠的看我一眼,坐在一角不走。
“叫你出去!”姓许的男人喝她,“你听见没有?”
我一想,如果房间里剩下我与他,岂不是更恐怖?
于是我连忙说:“就这样好了,许先生,没关系。”
“许先生?”阿娟哼了一声。
“住嘴!”她父亲喝止她。
看来这男人娶母亲之前,还有自己的孩子。
不然的话我只有弟妹,那来比我大的人呢?我明白。
我暗自伤心,母亲真是走错一步了,才会有今天的日子。
看祖母的样子,便知道我那去世的父亲,不会差到那里去。
但是这个姓许的,我再看他一眼,还是觉得他可怕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他说。
“是的,我母亲呢?”我问:“我是来看她的。”
“其实我很后悔叫你来这,太失礼了。”他歉意的说。
我不出声,是我自己要来的,他又没有qiángbī我。
“以后我并没有再去要钱,你一定知道的。”他说。
“是的,我很感激你。”我说。这是一句由衷的话。
他的瘦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但是显得非常诡秘。
阿娟,他的女儿,坐在一角,眼珠骨碌碌的转。
我有种误坠贼窝的感觉,心里有点发毛害怕。
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、“她就要回来了,你要不要等?”
这样一问,我好像不得不等了,而且我听见隔壁有人声,证明这屋子里还住了其
他人,不必害怕。
“等她一下吧,她就要回来的了。”姓许的人说。
我点点头。我还能怎么样呢?而且我毕竟是为了见母亲而来的,难道走不成?
我低下了头。他倒给我一杯茶,那种杯子,那种茶质,我实在不想喝一口。
我拘谨得不得了,一句话也讲不出了,三个人都不出声。
阿娟也忽然闭上嘴巴,房间里静得不得了。
终于我咳嗽一声:“她去看医生,难道没有人陪?”
“老毛病,况且我们也没有空,由她去排队罢了。”
“排队?”
阿娟忽然讽刺的说:“是的,小姐,穷人看医生要排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