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点点头,送他们到门口上车。
我低头看到张名片,上边写着英氏建筑事务所。
老金从店后转出,“没想到故事被人一刀剪断。”
我瞪着他,“你懂得什么?”
“你也太小觑我了,拿锅铲的人不懂感慨?”
“改天你还写诗呢。”
“满以为她回来与你重续旧缘,没想到人家已结婚,不久还怀孕生子,小哥,你又错过机会了。”
我问:“酒吧已经开门,你快去享乐吧。”
他伸一个懒腰,“我腻了。”
我回到店后,发觉两腮又红又痒,思敏也太会做人了,跑到洗衣店探访,叫她丈夫看清楚,王志一不过是个猥琐看店堂的人。
我默默把那件番茄汁外套冲洗gān净,用大毛巾略略印gān,套在T型gān衣器上。
我对它说:“是否可以洁如新,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半小时后,机器自动停止,老金走近一看,“小哥,真有你的,同新的一样。”
我过去一看,果然如此,唉,人也像衣服一样就好了:浸一天肥皂水,烘gān,把过去所有污渍丢往脑后。
这时看到柜台上思敏放下的小盒子,拆开一看,并不是什么礼物,而是原先她向我父亲要去的一对镇纸,她特地来还给我。
思敏如此丁是丁卯是卯的,叫我啼笑皆非,我不介意她决意要把我忘得一gān二净,我却不高兴她叫我清晰知道我在她心中已全无地位。
我木独地坐在柜台后发愣。
这时有客推门进来,我抬头,“你好。”
“我有件事,呃,我相信是一件这样的外套,”她给我看一张照片,“上面淋了番茄酱,他可是拿到贵店来清洗——”
我一看照片,不禁莞尔,她就是那个坏脾气女友。
我把外套取出给她看,“洁如新。”
她忽然泪盈于睫。
我轻声如自言自语般说:“既然彼此尚有留恋,就不必再斗下去了。”
正在这时,外套的主人也来了,一推开门就问:“小哥,我的外衣还有救没有?”
蓦然看见他的爱人,只考虑一秒钟爱,便哽咽着说:“亲爱的,原谅我。”
他们两人紧紧拥抱。
然后两人一起把外套披身上,走出店门。
老金追上去:“喂,请付三十元洗衣费。”
他真会煞风景。
过几天在学校,老史要求我教暑期补习班。
我摇头,“顽劣儿平时不及格才补习。”
老史说:“非也非也,时移世易,此刻暑期班学生大半是不愿làng费时间的英才。”
我说:“我想悠闲些。”
“志一,时间太多会胡思乱想,有什么益处?况且,来自宾大的暑期班何旭教授年轻貌美,我乐于乘机接近。”
我微笑,“我以为你再也没想过寻求女伴。”
“我又不是牛顿。”
“牛顿晚年也拥有若gān女xing慕拜者。”
“志一,到底来不来?你一直喜小班授课。”
“我看过再说。”
下午,我闲逛进演讲厅,看到一个窈窕身形,她穿白色通花麻纱裙,站在讲台上说书。
她说:“请举例,并证明世上哪个国家建国时最少流血,这个报告,下个月一号jiāo卷。”
学生纷纷议论:“没有不流血的,不知教授指哪一个国家。”
真不争气,这样都说不出来,历年教他们的都丢到爪哇国。
“日本?意大利?断不会是英、美,噫,莫非是纽西兰,抑或冰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