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家图他什么?”
“一个温暖家庭,”我劝说:“你们别多心。”
“真没想到老爹如此薄qíng寡义,一下子把老妈丢在脑后。”
我无奈,“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。”
“太快了,我昨夜梦见妈妈,整日挂念。”
“我也是,你看见妈妈在做什么?”
“帮我的绘图着色,记得吗,小学老师喜欢叫我们自创历史连环图故事。”
我流泪,“母亲的一生。”
幼娟也饮泣。
“要孝顺还来得及,快恭喜老父。”
“我说不出来。”
“你们是女儿,这个差使我来做好了。”
“谢谢你,志一。”
“快别哭了。”
“我真没想到老爸会丢下我们去结婚。”
我微笑,“我们也何尝不是甩脱老父急结婚,彼此彼此。”
幼娟总算清朗了一点。
我鼓起勇气与老父通话,他笑声慡朗,略为腼腆,可是得到我们祝福,又开心得不得了。
我明白了一件事,套一句老话:我们即使留得住父亲的人,也留不住他的心。
回到学校,讲完了课,同学围上来。
“王老师,建国时流血最少的国家是谁?”
“文法不对,‘哪个国家’,不是‘谁个国家’。”
“哪一个,王老师,帮帮我们。”
我没好气,“你们站在什么国家的地上?”
“哎呀!”他们大叫一声,欢喜地奔走找资料去了。
后边有人说:“学生都叫你宠坏。”
我转身,看见何教授。
我问:“暑假过后,何去何从?”
“回转宾大。”
“那里有人在等你否?”
“没有,”她遗憾,“去到哪里都一个人。”
我与她散步到湖畔坐下,一群黑天鹅缓缓游近。
我说:“黑天鹅与白孔雀都是最漂亮鸟类。”
她说:“不知不觉,蹉跎到了这个年头,志一,我已经三十八岁。”
我抬头,“那正是人生当中最好的时刻。”
“真是鬼话,什么人生七十才开始,轻松度过更年期,勇敢面对独身生活……qiáng颜欢笑,虚伪无比,全该打三十大板,为什么不承认吓得发抖?”
我轻轻说:“迟婚肯定是你的选择。”
“命运大神双手推着我往这条路走。”
“我的同事史密士先生对你十分有意,你看不出来?”
她微笑。
“你不喜欢他。”
她说:“喜欢我的人我没看上,我看中的人却不喜欢我。”
“你看中谁?我帮你奔走。”
“我看中王志一。”
我恻然,“不可能,我全无优点,人人都知道我疲懒任xing,一辈子不会有出息。”
何旭笑:“我却很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你:你真挚待人。”
我摊摊手。
她忽然告诉我:“我的生理时钟将届,这段日子不生孩子,永远不会再有子女。”
她竟与我说到这样私人问题,我无言。
“这确是女xing一个关口:要不要女子,结不结婚,有否能力做单身母亲,又对孩子可是公平……”
“你想得太多,思想太过前卫。”
“有时真渴望有个孩子,那天到你大姐家……”
“你若与长娟详谈,就知道懦弱之人不宜养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