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人进进出出,美色是人人都看得见人人喜欢的一件事,人客不住朝阮津搭讪,“你可是新来的帮手”,“是王家女吗”,“读书抑或做事”?
我把六套珍藏星球大战全部找出来让阮津在小小影碟机上观看。
一方面我设法处理那件染上橘红渍子的白色大衣。
我小心翼翼用棉花棒逐公分那样用化学洗衣剂清除渍子,效果理想。
我轻轻说:“像不像古迹专家清理西西庭米开兰基罗的壁画?”
这下子阮津听懂了,“听说由日本人付出庞大费用支持这项工程。”
“正是,故此,指东洋人尽得一个坏字是说不通的。”
阮津忽然表态:“我仍不喜欢他们。”
我连忙说:“我也是。”
她笑了。
我问她:“英语班同学可用心学习?”
“大多用功,韩国与日本人众,华人多数来自台湾。”
我说:“要留心听课。”
“我正在申请延期居留。”
就在该刹那,忽然之间,轰隆一声,所有机器停顿,电灯熄灭。
我大急,洗衣机最怕停电,这可怎么办好?
我打开店门去看个究竟,没想到隔邻快餐店老板也已站在街上破口大骂。
餐厅比洗衣店更惨。
我打电话到市政厅公务部,电话没人接。
忽然有警察聚拢,我大声问:“什么事?”
警察答:“有人在附近电箱偷取电线,不小心遭到电殛,因此停电,现正抢修。”
所有店主都一齐问:“几时恢复供电?”
“下午左右。”
“什么叫左右,我中午生意已经泡汤——”
“尽快修复中。”
我轻轻问:“为什么偷电线?”
警察答:“电线内有铜线,各种金属供应短缺,可迅速转售换钱。”
“但,这是一个廿一世纪文明都会啊。”
警察叹气,“小偷取百元利润,市府可要付出一万维修。”
我摇头不已。
一转眼,不见了阮津。
我回到店里,守到下午,电力犹未恢复,现代人没了电,什么都做不成,电脑电视无法启动,只得呆坐,电锅微波炉失效,连做杯热茶也难,外加暖气停顿,室温渐降,立刻瑟缩。
不幸中大幸是父母正在度假,不会为此烦恼。
傍晚我正想关门,啪一声,电力恢复,我松口气,连忙把客人送来的衣物逐件收拾,我听见快餐店老板欢呼声。
文明?有电才有文明。
阮津这时忽然又出现在我身后。
我笑问:“你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她嗫嚅。
我忽然想起,“你怕警察?”
她不出声,我猜想她的证件有点不妥。
她忙着帮我处理衣物,很快上手,两双手当然比一双手快捷,我们把停电时错落工作整理出来。
我说:“我会照最低工资补还给你。”
阮津忽然笑,“不用客气,我上楼做日式猪排饭大家一起吃。”
真没想到她件件皆会。
这餐还要津白jī汤,我连忙掏出钞票,“明后天买菜用。”
阮津笑,“不必给家用,你妈妈早已安排妥,菜ròu都由她配妥放冰箱里。”
我一听家用两字尴尬得耳朵烧红。
“你真好福气,有那般慈爱的父母。”
我忽然问:“汪氏夫妇待你好吗?”
“还算客气,天气欠佳的话会叫我添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