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钻进被窝睡觉。
第二天一早闹钟把我叫醒,屋里冰冷。
可是,我有正经事要做,我要下楼打开店门。
我淋浴更衣,到了楼下,已有人客在等。
我说:“衬衫西裤可以自信箱递进。”
“我要洗大衣,有人把罗宋汤倒在白色外套上。”
我一看,哟,橘红色一大滩,又油又脏。
客人开始野蛮,“小哥,能否清理,喂,别忘记你们叫洁如新。”
我没好气,“放下吧。”
他走了,跟着又有客人进来,我忙着打单,取衣,收款,十分忙碌,这便是小店生涯。
我到邻近小店买了甜圈饼泡到咖啡里吃,刹那间觉得自己真像足洗衣店小哥,些微读书人气质也失去了。
有年轻人来找失物,我问:“请问失去什么?”
“一封信。”他焦急万分。
“呵,是在这里。”
那年轻人立刻把信撕个粉碎,他问我说:“谢谢你,幸亏没有寄出,我与她已和好如初。”
我微笑。
他走了,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:“小志哥,吃午饭了。”
谁,这是谁,什么人有这样悦耳声音?
我转过头去,目瞪口呆,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漂亮少女,身段挑长,脸容秀丽,面孔只比我手掌略宽一些,可是大眼睛明亮,眉毛浓密,她只穿白衬衫蓝布裤,手里捧着一盘食物。
我回过神来,“你是哪一位?”
她笑笑答:“我是房客汪太太表妹。”
“对,”我想起来,“你叫阮津。”
“正是,令堂叫我表姐照顾你饮食,这事由我负责。”
“怎么好意思。”
她放下食物盘,“请来用餐。”
我一看,是一碗水饺,“什么馅?”
“这是素饺,你请试试。”
我一吃,发觉是荠菜馅,香口无比,这荠菜是一种华北野菜,十分难得,“何处找到荠菜?”
她答:“表姐朋友在后园栽种成功,完全有机,放心食用。”
我哈哈大笑,“华侨去到何处都设法弄吃的,民以食为天。”
“小志哥,”她说:“我可否请教你关于英语上疑点。”
“你英语对话已相当流利。”
她摇摇头,“那不足够,我想学俚语。”
我看着她秀丽五官,上帝造她之际,肯定心qíng特佳,用了许多心思,她是美人。
妈妈说我一次自幼稚园下课,曾经嗟叹:“班上没有美女”,大人因此笑得前仰后合,可见我自小贪图美色。
只听得阮津这样说:“前日我在学校听见两个男同学玩笑,一人戴上面具,重呼吸两下,忽然对另一人说:‘我正是你父亲’,大家都笑了,这是什么意思?有什么好笑?”
我一听,也忍不住笑。
“看,小志哥,你懂,你也笑了。”
我答:“那是万千影迷星球大战三集中一幕滥qíng戏,黑武士忽然对小天行者坦白:‘我正是你父亲’,影迷觉得幼稚可笑,故此时时引用。”
阮津一脸疑惑。
“我有这套电影,我立刻借你看,你会明白。”
她说:“又有一次,老师建议我取名史提拉,忽然有男生扯着上衣大声嘶叫‘史提拉’,大家又笑,为什么?”
“呵,这比较复杂,你得读一本叫‘yù望号街车’的著作。”
“要学多久才能真正懂得英语?”
我想一想,“在此地读书的话,三五年已足够。”
她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