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斟杯茶给我,杯子沿口处脏,我始终没喝。姐姐面孔上生着许多小包,看看令人不舒服,最难受的还是她一身过时的衣服,看出不很贵,但仍然不舍得扔。
我简单地说明来意,如意料之中,母亲推辞:“──签合同?”她总不肯帮忙。
我截停她,“这些日子来,每个月都有钱送回来,不帮这个忙,以后就没有了。”
“好!好。”她马上说,一切为了钱。
我渡日如年的坐着等闻少达大驾光临,心事多得没有心思再与他们敷衍。
终于门铃响了,闻少达带着律师同来,我把合同每一项细则都看清楚,觉得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,于是大笔一签,收了订洋,我把现金支票留下给家人,便站起来与闻某一起离开。
他在车上问;“去吃顿饭如何?”
我默默头。庆祝一下也好。
他又说:“你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孩子,咪儿跟你比,是差远了。”不知是褒是贬。
我淡淡说:“青出于蓝,而胜于蓝,活在这种时代,不jīng刮一点是不行的。”我希望我做对了。
“如何应付你那咪姐?”他好奇的问。
“我不打算应付她,我打算依书直说。”
“你当心,我知道她为人,她会扼死你。”
“她?她不会,她靠我哪。”我说。
闻少达默默头,“很好,我会在那边替你办飞机票与入境证,尽快通知你。”
“这么快?”我讶异,“表演不是在明年?”
“小姐,你起码还要到纽约来受训三个月,凭你现在的土样──你以为只靠一头直发娃娃装就可以扬名国际?”
我心想:好哇\合同一签,口气就不同了,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,我连忙说是。
吃饭的当儿,我心中有太多的盘算,故此没有说话。
闻少达问我:“你不感激咪儿?”
“早就回报她了。”我说:“她提拔我,那自然不错!可是她为什么不提拔别人?我相信我是有条件的,不然她不会巴巴的对我好,你不会来挖角。”
“你对你父母的看法也是一样?他们不能再帮你,你就踢开他们?”他不以为然。
“随便你怎么想。”
“将来你会对我怎么样?”他忽然问。
“当你是老板。”我笑看举杯。
奇怪,他惯于用人,现在反而怕我?
我不明白。但是他的眼神中的确闪过一丝忧虑。
他随即问:“你跟咪儿,到底什么关系?”
“她是我的经理人,在我的收入中抽佣百分之十。我去年的收入是四十万。她也做些其他的小生意,这次到东南亚去,便是看看路数,如不打出我的招牌!这种些微的好处是不会送上门来的,相信你也明白。”
“她如果肯听我的话,”闻少达感慨的说,“就不会落得如此光景,靠一个没有什么良知的少女找生活。”
“听说你不肯同她结婚。”我说。
“做人倩妇也可以做得根风光的。”
“也许她皮不够厚,心不够黑,不懂得争取这一类的风光,也许她弄假成真,爱上了你,也许她真的根笨。”我说得像一个毫无相gān的陌生人。
闻少达走了之后三天,咪姐才回来,她看上去很憔悴很累,我有点不忍叫她受这个打击。
我等她休息过后,才把事qíng和盘托出。
她开头不相信,“是不是闻少达跟你家人串通好了来骗你?你说。”她抓着我手臂。
我摇摇头,“没有,我自己觉得这个机会很好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?J
“机会要把握得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