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是跟你说过──”
“我知道,不要跟闻少达来往,但早──”
轮到她打断我,她指着我说。“你滚!你立刻给我滚,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,”她的眼泪戏剧化的滚下来,“我怎么样的对你,我把你自垃圾堆里拣出来,你不过是一个住年妹的货色,是我一手把你训练成今天模样,你没有更心,你太过份……”
我索xing坐下来听她骂我,骂够以后,我俩的恩怨就一笔钓销,再不拖欠,由她闹个够。
我坐在沙发上,双眼看着天花板,到了纽约,我要脱胎换骨,我要改变自己,我要成名。
“他会骗你,百佳,他会骗你,他以前也同样地骗我,你难道没看见?你不会在外国成名,你以为有这么容易?”
我没好气,“咪组,我会当心自己。”恨她扫兴。
她忽然真正的崩溃,号啕大哭,蹲在我面前,“百佳,不要离开我,不要离开我!”
我很意外,“我不会离开你,是你要叫我滚,咪姐,我不过是要到纽约去做一次表演,如此而已,酬劳的十份一,我无论如何会放在你手中,你别歇斯底里好不好?”
“不,这次一走,你就不会回来了,你会后悔的,你会后悔的。”她使劲的扭住我来闹。
.我推开她,跑出去在酒店住了两个星期。
我最怕人家对着我哭哭啼啼。
不到几天,我离开咪姐的消息传遍全行。
一般的批评都说我忘恩负义。我也不想解释。
每次都是被bī的,每一次!每次都是他们bī得我无存身之处,毅然出走,但罪人往往是我。有恩当图报,但我不能一生做咪姐的奴隶,我连出去做一次表演都不可以?我难道一辈子卖身?
不可能的事,迟早我都会辜负她,不如趁这个机会摊牌。
她四出找人诉苦,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,我都维持缄默。
她扬言:“我捧她上台,我也能够把她拉下来,她算是什么东西?这种街上拾回来的烂污货!”
就差没开记者招待会。
这样下去,我很难在这个城内立足。
果然,我的生意一落千场,汤米说:“你太不会处理场面,不应把事qíng搞得那么糟。”
我也有点惶恐,要是闻少达不来接我,我就惨了。
这一阵子我也不好过,真没想到咪姐会泼得这样子,她真的要害死我才开心?爱的反面就是恨,她这么恨我,把闻少达欠她的一笔账都算在我头上。
闻少达来长途电话:“听说你有难题?要不要先过来?”这对我来说,无疑是qiáng心剂。
但我还得装出不在乎的语气,“外头传得我好像就要完蛋似的。”
“你不是已经完蛋了吗?”闻某大笑。
我默然。我已走投无路,非扑向他那方不可,他到底是人是鬼?我不由得想起咪姐惨淡的遭遇。
待他把我接到纽约,我心中一点欢喜之qíng也没有。
老实说,少了咪姐的照顾,我也茫然若失,手足无措,再加上本来曙光已露的事业现已在yīn渠里,更加露不出一丝笑容。
闻少达问我qíng愿住什么地方,酒店,还是他的公寓。
在人生地不熟的qíng况下,我舍三流酒店而投向他的怀抱,一切都是yīn谋,但我已没有选择。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他会把我捧红,但我把自己的能力估计过高。
演出如期举行。
闻少达没有亏欠我之处,只是一个东方面孔要在细约爬起来是没有可能的事,轮到黑女也还没轮到我们,我接些零星的扬子来做,不是找不着生活,但风光还不如旧时跟住咪姐,要离开纽约,又提不起勇气。
我寂寞、彷徨,生活又捱苦,三顿吃的都要自己做,衣服自己洗熨,有时坐在小公寓内,忍不住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