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某并没有正式同你结婚,是不是?”
她也不响。
“我们的来往是正常的。”我把她的肩膀转过来。
她蓦然失笑,“我疯了,守了那么些年,如今竟把持不住。”她低下头。
“多少年了?”
“十二年了。”
“那么长的一段日子,你没有后悔过?”我问。
“没有。”
“即使现在也没有?”
“别问了,出去散步,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。”
“不会的,你会见我的,爱伦娜,说你会见我。”
“恐怕我身不由己。”
“不会的,我会感动你,爱伦娜——”我大力把她拥抱在胸怀中,一霎时悲从中来,不知道她是欧洲的爱伦娜还是水晶花爱伦娜。
她轻轻推开我。
那天回到家,妹妹彻夜等我。
我说:“当心,看得哥哥来,丈夫该跑掉了。”
她说:“你管我呢,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人。”
我坐下来,握住妹妹的手。”你有没有想过后果?何必去惹那个可怜的女人?你想她怎么样,带了私蓄跟你私奔?
你又不是真爱她,你爱的还是爱伦娜。”
妹妹这样一说,我突然而惊。
“快放手吧,等到她离开何某要跟定你的时候,你就来不及了。”
我继而失笑,“她是那么jīng明老练的女人,她不会出错的。”
“你玩弄她?也玩弄自己的感qíng,”妹妹大声疾呼。
我捧住头:“我寂寞要死。”
“我替你把爱伦娜带回来。”
“什么?”我抬起头。
“爱伦娜,我跟父亲商量过,一年了你还不能忘qíng于她,我们也不能太过分,还是把她带回你身边是为上策。”
我怔怔的问:“真的?你们真的肯这么做?”
“明天我去英国找她。”妹妹诅。
“几乎一年了。”我喃喃说。
也许她已经发胖,也许她已经跟了别人,也许她不肯回心转意,也许她来到香港,发觉她不能适应这块土地,而要再次离开。
我说:“不不,不必去……我已经忘记了她。”
“真的?”妹妹睁大眼睛。
“是的。我已经忘记她,过去的事已经过去。我不想重拾旧欢,只有加倍的费力,大家心理负但又重……”
“那么离开何夫人。”妹妹反而加倍的惶恐。
我说好,“我离开她。”
为了她好,妹妹说得对,我不能玩弄她的感qíng。
人若没有感qíng,生活就好过得多。(天若有qíng天亦老。)
我在家中辗转反侧,爱伦娜的电话连珠价来找——
已经泥足深陷了。
我推说病,三天没见她,但是晚上总会梦见她三两次。难道我真的爱上了她?连我自己都糊涂了。
第四天,实在忍不住,冒着毛毛雨出去见她。
天气非常非常的冷,气温几达冰点,我们在山顶见面,她穿着长银狐大衣,皮裘枪毛上沾着水珠,她的头发上也沾着水珠,天下毛毛雨,灰黯得很,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。
我趋向前去:“爱伦娜。”
“你叫的是谁?”她颤声问。
“你,爱伦娜。”
她彷拂一直没睡好,带黑眼圈,面孔瘦了。
但她还说:“国超,你瘦了。”
只有满怀的心事能使人在三天内瘦五磅。
她说:“今天我有许多话要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