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祝你幸福快乐。”我讽刺的说完,站起来就走。
“心媛!”她失声叫我。
我并没有回头。
就为了一句话冲撞她,她便动手掌我的嘴,太过份了。原本没有对生母抱着太多的奢望,现在一切都幻灭。
我跌跌撞撞回到家中,伏在chuáng上哭了一个下午。
傍晚大人下班回来。
后母进来问我:“怎么?为什么哭?”
我不响二脸的没jīng打采。
“我都知道了,你母亲跟我说了。你要为她想想,这十年她过得并不好,与她男朋友是同居关系,多了你,是不方便。况且你父亲不是不肯负担你一切开销,不必去求她。”
父亲在一边也说:“你有我们便得了,明年的事,今天开始担心,太划不来。”
见他们两个苦劝,我抽噎说:“她那种态度……”
后母但笑不语。
父亲说:“你跟她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。”
我明白后母为什么要会心微笑,心中更加恨她,因为她太含蓄,太愉快,太不动怒。
她越是有风度,越显得咱们两母女一团糟,比不上她。
这是一个yīn谋,我知道这是一个yīn谋。她要不动声色地使我们自bào其短,使她以胜利者姿态出现。
她一直没有怀过好意,事qíng再明白没有了。
越是对我好,世人越是同qíng她,世人是否同qíng她,谁关心呢,但是爹爹同qíng她,就形成一面倒的qíng况。
她太聪明,没有人是她的对手。
我跟我妈,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,是同一货色,她暗示得再明白没有。
我黯然。
母亲第二天打电话给我,我以很平静呆板的声音说:“妈妈,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到处跟人说。”
她窒一窒,“但是她也不是外人,我见你父亲不在……”
“不要跟人说,不要让人耻笑,不要被别人知道,让人家一直以为咱们是相爱的,不是很好吗?”
她没想到反而会被我教训,更说不出话来。
“你说过什么不要紧,可以一走了之,我还得住在他们屋子里一直就到独立为止,你要替我想想。”
“他们──对你那么坏?”
“坏?不坏,并不打我骂我饿我,可是一直由我盲人盲马,你明白吗?一点扶助都没有。”
她过了很久,终于挂上电话。
没说话。
她完全没话说。
直到她走,没有再见我、再找我,再与我说话。
我猜想我对她的绝望她是明白的,既然不能帮我,多说就无益了。
从此在家中我比以前更难相处,更加沉默。
后母想尽办法来使我开朗,我总是拒绝,我抱定主意要与他们隔绝,肯定她对我完全是虚qíng假意,不抱任何希望,就不会有失望。
父亲也没有再提到送我往美国的事。
后母说:“如果你想留学,应该找学校了。”
我看父亲,他看报纸,完全没有答覆。
她是想我跟父亲吵吧,不,我一向不会主动跟任何人翻脸,此刻的父亲比陌生人更陌生。
“你打算念什么科目?”她问:“到哪一国去?”
父亲翻过一页报纸。
我握紧拳头,鼻子发酸,一切都是串通好的,一个红面,另一个做白面。
父亲终于放下报纸,“让她自己想清楚吧,你自己明年都要生产了,不必为这些事cao心。”
生产,我转过头去看后母,她又在展示那个永恒的微笑,她终于有孩子了?家中要添宝宝?十年后二个比我小十八岁的婴孩?是不是我仍然吸引了父亲太多的注意力,是不是我仍然不够缄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