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沉静如死寂一般。
柳慕枫脊梁挺直,忽地大笑不已。
云清霜被他笑得毛骨悚然,背上冷汗浑渗。
“你做下的好事。”柳慕枫声音和气,甚至还伸手抚了抚她的秀发。
云清霜心如鼓擂。她倒是希望师父能对着她发一通火,打她罚她都不要紧,也好过现在不冷不热,不温不火。“师父。”她的话硬咽在喉中,缓缓跪下。
“拿去。”
一只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,摊开的掌心中平躺着一颗赤红色的药丸。
“师父,这是什么?”云清霜身子颤抖得厉害。
“吃下去半个时辰后,你浑身的罪孽便能洗清了。”柳慕枫淡淡道,仿佛那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。
“师父是要我死吗?”云清霜微带愁容。
“你死了,我如何向你母亲jiāo代?”柳慕枫唇角的笑意恰到好处,“尽管你做错了这许多的事,你毕竟还是我的徒弟。但是,”他面色一变,冷酷道,“孩子绝不能留。”
“不!”云清霜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。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斩钉截铁地件逆柳慕枫的意愿。
柳慕枫怒道:“你失身于尉迟骏已是大错,如今你还要替他生下孽种吗?”
云清霜含泪道:“错全在我,但孩子是无辜的。”
“吃下去。”柳慕枫命道。
“恕难从命。”为了孩子,云清霜寸步不让。
“你… … ”柳慕枫捏住她的下巴,yù将药丸塞人她口中。
云清霜拼命摇首,泪如泉涌,“帅父!”她道,“若是您执意如此,就请把清霜的命一同拿去。”
柳慕枫双目似能喷出火来,半晌,哀戚道“‘这就是我收的好徒弟。”他摔门而出、
“师父。”云清霜凄然道,却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抓不住。
“姑娘。”风嬷嬷忙进门扶起她。
“嬷嬷”云清霜在她怀里哭到脱力,除了孩子,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
这一日,尉迟骏上朝归来,意外在门前见到李兮妨。
一别数月,她似圆润了不少,而尉迟骏则清减了几分:,
“师兄。”她唤道。
“怎么不进去等我?”尉迟骏淡笑道。
“我… … ”李兮妨双手抚着发辫,面带委屈之色,想是上一回尉迟炯对她的斥骂言犹在耳,她心有余悸。
尉迟骏亦想起前事,那时祖父尚建在,而如今… … 他心F 黯然。
“急匆匆地赶来,是否师父有事jiāo代?”他边走边问。
李兮妨嘟起小嘴,不依道:“不是爹爹的事,师兄就不欢迎我’了吗?”
尉迟骏微笑摇头,思绪却不自觉的飘忽。若是清霜对着他撅嘴撒娇,那会是怎样的俏丽与动人啊。‘可惜她总是那么的坚毅与倔举,从不对他有所求。
“师兄,师兄。”李兮妨拖长了尾音,直唤了他数声才回过神。
尉迟骏含笑看她。
“师兄想什么呢,这么入神?”李兮妨说得含蓄,何止是人神,简直是元神脱壳。
“没什么。”尉迟骏淡淡转移了话题,“师母身子可好?”
“好得很,劳师兄挂心了。”李兮伪扬起一抹笑意。
尉迟骏将她让进前厅,吩咐老蔡上茶。
老蔡瞥一眼李兮妨,神色颇不自然。怎么又是她?旋即他又暗道,不管怎样,也总比尉迟骏终日牵挂着那位颜菁姑娘qiáng。
李兮妨姣好的面容展露一笑,语气温软,“我想念师兄,于是我就来了。”尉迟骏道:“那就在府中多住几日。”
“师兄不曾想我吗?”她惶然。纵使他们有青梅竹马的qíng分在,对于现在的尉迟骏,她却没有把握能赢得他的心。
“傻姑娘,师兄哪里有不疼师妹的?”不是不懂她的意思,只是他只有一颗心,早已失落在云清霜身上,无论谁的深qíng他都难以回报。
李兮妫见他装聋作哑,避而不答,垂下眼,神色落寞,“师兄是有意中人了吗?”
尉迟骏握住她的手,但只一瞬便放开,“阿兮,有也好,无也罢,师兄待你的心意是不会变的。”
是兄长待妹子的心意,李兮妫黯然。这并不是她想要的。若没有那缺失的七年,也许他们会是最羡煞旁人的一对。她转念道,也无妨,她始终是师兄身边最亲密的人,这样的优势是无人能及的。她轻盈道:“师兄的意中人一定是个绝色的美人儿,改日一定要让阿兮见一见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