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踏上这片土地,云清霜千头万绪,有些沉重,有些迷惘。
云清霜对乾定城极为熟悉,她正要将姨母带去骤站,月晨夕却道:“我们去听雨轩。”
云清霜不解,却也不便反驳。
直到和风嬷嬷见上面,才知道原来月晨夕曾是她的旧主。
主仆二人相见,自有说不完的话,云清霜悄然替她们合上门。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和无奈,何必打扰。
她回到卧房,只见chuáng上整齐摆放着数件小儿的小衣和兜肚,想必是风嬷嬷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jīng心fèng制的。只可惜,谦儿一天天地长大,很多衣裳他是用不上的了。
临近傍晚,风嬷嬷敲开房门,笑吟吟地道:“姑娘,我准备了一些饭菜,你和小姐用过以后,再去皇宫不迟。”
云清霜微微欠身,“多谢嬷嬷。”
席间,风嬷嬷兴致勃勃地问起孩子的事,云清霜一作答。
当听说是一个男婴,并且她与尉迟骏已重归于好时,她高兴得就只会说一个字:“好,好。”
云清霜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,“待清霜陪姨母办妥这边的事,就同你们一块儿回去看谦儿。”
“谦儿,谦谦君子,温润如玉,好名字。”月晨夕唇角凝了一抹赞叹之意,“是孩子的父亲给起的名字吧?”
云清霜微笑点头。
一转身,风嬷嬷已不在桌旁,云清霜讶异道:“嬷嬷去了哪里?”
“我在这儿呢。”
顺着声音瞧过去,风嬷嬷正翻箱倒柜,不知在寻找什么。
月晨夕笑,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
“给孩子找件像样的见面礼。”风嬷嬷头也不回地道。
云清霜哑然失笑,“嬷嬷不必忙活了,谦儿可什么都不缺。”'
“他不缺是他的事儿,送见面礼是我的一片心意。”风嬷嬷笑得合不拢嘴,伸手拢一拢鬓角,将大半个身体都理进了橱柜中。
“随她去吧。”月晨夕抿了抿唇,夹了一筷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。
风嬷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疾步走了回来,“有一件事我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们。”她顿了顿又道,“萧予墨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上过早朝。朝中议论纷纷,乾定城都传开了,说是―”她压低了嗓音,“说他其实已经驾崩多日,但生恐引起混乱,一直秘不发丧。”
云清霜倏然一惊。她曾多次刺杀萧予墨均未成功,现在赫然听到他的死讯,心中却无一丝喜悦,反而有种淡淡的隐忧。尉迟骏被林恒安急切召回,难道正是为了这件事?扳指一算,从她离开南枫国至今差不多也有近一个月,时间上算刚刚好。
月晨夕的表现比她淡然得多,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方道:“若传言非虚,那当真是他的报应。”
“我也不能肯定。萧予墨诡计多端,谁知道那会不会又是一场骗局?有过前车之鉴,我们不能掉以轻心。”
云清霜脸卜一阵白一阵青,风嬷嬷见她神色不对,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,忙合上嘴。
月晨夕丝毫未觉,领首道: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云清霜咬了咬唇,低下头。
风嬷嬷目光柔和地握了握她的手,云清霜报以感激的微笑。
隆冬的子夜,街头巷尾已是空无一人。皇宫内也是静谧无声,只隐约似有丝竹声,不知是谁拨动了琴弦。
有两条黑影轻盈的越过宫墙,一前一后,往深处摸去。
此二人身材窈窕,蒙面黑巾下露出的一双美目,明亮若皓月当空,正是云清霜和月晨夕。
云清霜虽几度出人皇宫,仍无法记清所有的方位,也不知道亡国的一国之君会被安置在何处。只听说云静庭被以礼相待,除了限制自由,其余吃穿用度都是以上宾款待。
一队巡夜的禁卫军经过,云清霜和月晨夕掩到假山后,待他们过去后,才重新现出身形。
月晨夕刚要说话,一名离队的禁卫军身影碎不及防地撞人眼帘,云清霜唯恐他会大叫招来旁人,先一步点了他的哑xué。
他手中提着一串锁匙,大概是发现掉了东西又重新折回来,却意外撞上了云、月二人。
月晨夕手按上他的琵琶骨,“我有话问你,你若敢大叫,我便挑了你的琵琶骨,让你生不如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