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光石火间文昌拆穿把戏,正想大笑着过去揭开小云,但说时迟那时快,刘祖光忽然转移阵地,他走进椅子便要坐下去。
文昌大嚷“喂喂喂”,已经来不及,刚坐下,那张椅子活动起来,椅子竟然站了起来,往后走。
刘祖光这一惊非同小可,跌坐地下,啤酒泼翻,淋湿裤子,他是男人,又不能尖叫,只能张大嘴巴,瞪着那张活动椅子。
他伸出去拉椅套,椅子倒在地下,他扑上去。
文昌急得大叫:“他不是妖怪,他是小云。”
来不及,两人已滚作一堆。
小云惨呼,“我的头发,别扯我头发。”
文昌去扶起小云,把椅套自她头上脱下。
刘祖光看见一个少女的面孔,脸上打着灰色格子,画成布套一般颜色,根本分不出哪一部份是人,哪一部份是椅套。
她巧妙的化妆,他忍不住大力鼓掌。
小云雪雪呼痛。
文昌轻轻说:“你也太调皮了,快去卸妆。”
刘祖光逐一检查其他家具,想了想,又大笑起来。
文昌与小云也忍不住笑,刹那间大厅充满笑声。
文昌说:“让我介绍,这是我师姐元小云。”
刘祖光问:“你也能轻易扮作一只花瓶吗?”
小云答:“那有何稀奇,许多人不用乔装也是一只花瓶。”
笑声再度响起。
三个志趣相同的年轻人整理衣服,定了定神,各自坐好。
小云卸了妆出来,他们又把刚才qíng况嘲笑一番。
原来只有一张椅子是真的,另外一张,一直由小云穿着椅套坐在圆凳上扮成。
谁会想到一张椅子不是一张椅子?
他们谈到工作上苦乐,不知多么投契,傍晚,一起到小馆子吃咖喱。
文昌发觉小云这一个下午说的话,比平常一整个星期还要多,她看着刘祖光的眼神,也十分异样闪亮。
文昌缄默。
她也不一样吗,她们喜欢他。
生活实在枯燥寂寞,祖光的笑脸及坦率像一阵清新薰风chuī入开怀台,花束与吊灯都微微摇晃起来。
在车上,小云说:“先送阿昌回家吧。”
文昌没有反对,她在家门口下车话别。
小云太轻率了,她也是,仓猝地打开让人家进来,此刻关门已经来不及。一连好几天,刘祖光留在开怀台学艺。
文昌故意忙自己的工作,没去参加gān涉。
祖光到美术室看她,他这样说:“有人很用功,有人有天份,我练习多次成绩都不理想,我不谙光与影。”
文昌微笑。
“原来小云在世只剩她姑姑一个亲人。”
他的语气充满怜惜。
这时文晶带着孩子们来探访,后边还跟着一个稀客,那是姐夫杨光。
杨光行走如常,但是却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。疑惑地问:“这是何处,来这里gān嘛?”
文昌上前招呼,不知是真是假,杨光微笑问:“你是哪一位,文晶,过来介绍一下。”
文晶一眼看见祖光,攀谈起来。
文昌心想:输了,人家是楚楚可怜的孤女,文家却一大堆三姑六婆,甚至有失忆病患者,像个马戏班。
文晶在那里不停发问:“美国人,那么,有护照罗,我没见过美国护照,可否借我一看”,“家里住宅是租是买?已经置了三十年,呵,那多好”,“读生化听说十分吃香,gān细胞是生化组的事吧”……
这些不怀好意起人家底子的问题真叫文昌冒汗。
“你年薪多少?”
文昌挡在他们之间,“姐夫叫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