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生只得跟着她们走,脚步如飞,如腾云驾雾。
一下子来到琪园,游上二楼,妇人对牢一扇门说:“还不进去。”用力一推,便把荷生推进门去。
荷生只觉身体毫无困难地穿过大门,来到房内,还在讶异,只见房内黑压压的站满人,房中央一张大chuáng,chuáng上躺着一位老人,正在呻吟。
荷生下意识地知道,这人便是周老爷:周琪女士的父亲,烈战胜的岳父,亦即是烈风的外公。
荷生看到周琪跪在chuáng头握紧父亲的手,像是在恳求宽恕,奇怪,她看上去好年轻,烈风呢,荷生的目光搜索烈风,呵,他循例站在母亲身后,怎么,还是个少年哪,荷生惊讶,灵光一闪,才明白她回到多年之前去了。
荷生想叫出来,但看见老人吃力地挥手,“去,走。”他要逐开周琪。
这是怎么一回事?
老人接着示意烈战胜过去。
荷生看到周琪恨恨地退开。
老人当着医生、看护、律师的面说:“我已立遗嘱……”说到这里,脸色已变。
荷生害怕,退后两步。
周琪站在角落,脸色yīn沉,握紧拳头。
荷生像是明白了什么,她问周琪,“是你,是你辜负了周老爷?”
周琪却没有听见,拉开房门就走,荷生不由自主地跟出去,走廊又黑又长,走来走去看不见亮光,走来走去见不到尽头。
荷生惊怖已极,大声叫喊,一跃而起。
哪里是琪园,她躺在家中沙发上魇着了。
窗外渐渐下着秋雨,十分富有qíng调,荷生见露台外晾着衣服淋湿未收,连忙去把衣架子抬进室内,一忙,把梦境忘掉一大半。
烈家的人可不让她喘息,电话急随而至。
烈火对荷生说:“小云的qíng况已受到控制。”
这倒是一个好消息,荷生松口气。
烈火说:“我俩许久没有私人时间。”
“我要写功课。”
“本想教你做坏学生。”
“还用你教,我可以做你师傅。”
“万幸我比你早毕业。”
“对,别影响到言诺。”
烈火沉默一会儿,“关心他是应该的。”
“你多心?”
“你想。”
荷生那篇功课一直没有写好。
第二天她随烈火出海,快艇飞驰,阳光与làng花随风打在她脸上,huáng昏回来,面孔晒得金光四she。
回到岸上,荷生都觉得身子左右隐隐摆动,如置身海làng,微微似有晕眩感觉,也是一种享受。
她累得走不动,烈火把她背上四楼。
在门口碰见夏太太,烈火急急放下荷生,打个招呼,飞奔而去。
荷生知道她与烈火之间已经容不下其他事,包括母亲与那警戒的眼光。
荷生想搬出去住,又怕伤害母亲,奇怪,此时此刻,最重要是与烈火在一起,荷生心中几乎没有别的念头。
荷生不相信她会变成这样,把所有的jīng力兴趣都集中在烈火身上。
多么危险。
最后jiāo上去的那篇功课,是花三百块费用请同学捉刀做的。
书友中有一早具经济头脑的人才,很坦白地说:“荷生,我写的全是行货。”
“不要紧,”荷生微笑,“趁真正救世的天才尚未出生之前,多赚一点稿费。”
他很愉快地说:“真的,没有人好过我即可,我何用好过自己。”
荷生并不担心此君,荷生担心她自己,学期开始以来,尚未打开过书本,有不少课文需要死背,如何考试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