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?”妈妈见我面色不对,停了嘴,放下帖于,走开了。
谁要娶这个倒霉的女人,一忽儿对住一个男人,争风吃醋,没过一阵子又与别人订婚去了。
排场来得很大,订婚还要发帖子。然后还要条件多多,连未婚夫的妹妹都不准在场。
这婊子,也算够麻烦的了,如果她想毁掉别人的乐趣,她还真做得到。
大概蓝刚是可以应付这个女人的。
他们举行仪式那日,我并不打算去。蓝刚在我心目中,已经一笔勾销。
但是越不想见她,却偏偏见到她。
我独自到酒吧去喝啤酒,碰到琏黛。
是我先进去的,如果我后到,我保证我会一见她便掉头走。那么多地方可以喝一杯啤酒,为什么要与她挤在一起?我厌恶她的本xing。
但是我刚坐下来,刚要了饮料,她便进来了。
琏黛与一些朋友在一起,几个年青人都是美冠华服,他们运气好,懂得投胎,懂得利用自己的优点,懂得生活,他们的气质的确不同,因此更有权堂而皇之做些卑鄙的事,像歧视一些运气不如他们的人。
我躲在一个角落,灯光并不亮,我只希望琏黛不会看到我。他们一行六七个人堵住了出口。我连溜都没地方溜。
正在咒诅自己的运气,琏黛忽然走了过来。
我低下头。
“家明。”琏黛说。
我只好有点表示,抬起头,“怎么样?”我冷冷的问。
“你在生我的气。”她说着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。
这个讨厌的女人。为什么我要生她的气。她算老几,她与我有什么关系,从头到尾,我根本没有对她发生过兴趣,泛泛之jiāo,凭什么她会觉得我会为她生气。
我不出声。
“那日我与蓝刚在网球场上碰见。打了几局网球,”她坐在我对面,忽然对我倾吐起来,“天下雨,我们被bī得停下来,坐在太阳伞下喝冷饮,我说:‘在这种天气下,一个人会想结婚。’无论怎样,婚礼是有安全感的,万代不移的真相。他便向我求婚。我以为他在开玩笑,谁知道……”
我很诧异,她怎么会对我巴巴的诉说心中的秘密?不论时间地点都不对,连对象都错了,我一点也不想听她的心事。
“家明,你不会怪我吧?”她bī切地看着我。
我自啤酒杯子里看上去,盯着她,我冰冷的说:“我不明白这些事与我有什么关系。”
她一呆,好像没有听明白。
我说:“我没有兴趣知道。但是恭喜你。”
她还没有明白,这个聪明的女人,在那一刹那间变得愚蠢万分。
“家明!我并不爱蓝刚,你明白吗?可是我要嫁给他了,是怎么会嫁给这个人的呢!”她的声音提高,“我,我——”
我很愤怒,冲口而出我告诉她,“去找个jīng神病医生好好的治疗吧。”我鄙夷的看她一眼,放下一张十块钱的钞票,站起来就走。
我不想卷入他们的漩涡里。
琏黛不爱蓝刚,我早就知道,她要是爱他,她早就嫁了他,不会等到今天。但爱不爱是一件事,爱qíng本不是婚姻最好的基础,她犯不着把她的委曲向不相gān的人倾诉。
蓝刚配她,无论哪方面都绰绰有余,谁也没把机关枪搁在她脖子上叫她嫁,这女人的思想乱得这样极点,我不想陪她疯。
有些人是喜欢的,生活太简单,她非得搞点风雨出来不可,否则才不会显得出她的本事。
我愿意听蓝玉的故事,却不忍听,她肯告诉我吗,终于我回家看莎士比亚的剧本。
我忽然知道蓝刚为什么要结婚,这样子坐在沙发上看莎士比亚,很难渡过一辈子,时间可以是这么长,我告诉自己,结婚与生子才是正途。事业再成功,但是事业不会开口叫“爸爸”,况且我对事业没有兴趣,够糊口已经心满意足,对于胸无大志的,婚姻是磐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