琏黛说:“家明是那种——是不是这样说?有种孤芳自赏的味道。”
“他?”蓝刚笑,“他简直是孤僻,早就是老处男脾气。”
宝儿推他一下,“你别老取笑家明,人家要生气的,当心他不理睬你——所以这个人没有朋友。”
蓝刚说:“你懂什么?本来有存在价值的人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!家明有他自己的一套,他不小器,你把他捧上天去,他也不会相信,他就是他。”
我很惭愧,我这才知道我在蓝刚的心目中占这么大的位置,他很明白我。
琏黛看我一眼,不出声。
我忽然想起来,蓝刚的妹妹蓝上也有这样的脾气——别人怎么样对她,她很少理,我不放她进她哥哥的家,她处之泰然,见到蓝刚,蓝刚不欢迎她,她也不介意。她是这么一意孤行的爱着蓝刚。
“你怎么了?”蓝刚问,“家明,你在想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我赔笑。
琏黛笑,“他老是这样,忽然之间出了神,不再与我们在一起,魂游四方,过好一会儿才回来。”
如今的女孩子都太厉害,男人的心事他们一猜便知,难怪人家说聪明的女人不适宜做妻子,我打量着琏黛,她是锋芒毕露的,一点也不含蓄,的确现在流行这样的女子,开放,大胆,毫无顾忌,但是我不喜欢,女人总得像女人,女人要有柔软感。
琏黛刚qiáng过度,她是那种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”的女于,千万人当然是拜倒在她脚下的男人。她对男人甚至不会冷笑,冷笑也是要感qíng的,她根本没有看见他们倒下,她跨过他们,像跨过一堆石头,便走向前了。
琏黛轻声问我:“为什么你心事重重,永远不说出来?”
非常亲昵,像一个男孩子问他的女朋友:“你穿着丝袜裤,还是吊袜裤?”
我又脸红了。我说:“我哪里说得了那么多?如果把我想着的事都告诉你,你也会觉得难堪吧。”第三章
琏黛的眼睛发亮,“你在想什么?”
天呵,这年头的时代女xing,我有种感觉,她要我了,我只是笑。
宝儿适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,“喂喂,你们两个人别这样jiāo头接耳好不好?我反对。”
我说:“怎么?我们还有余兴节目吗?”
“去跳舞!”蓝刚说。
我表示赞成。因为我有话想要跟宝儿说。
我们到夜总会,找到位子,叫了饮品。
轮到我与宝儿跳舞的时候,我跟她说:“宝儿,你可以不可以答应我,我跟你说的话,不告诉蓝刚?”
“什么事?”她问。
“你先答应了再说。”我说。
“蓝刚很爱我,你当心!”宝儿向我眨眨眼。
我啼笑皆非,“不,与你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,我不是那样的人,你放心。”
“哦,”她仿佛有点失望,又仿佛松了口气,“那是什么事?你仿佛很紧张。”
“是的。”我迟疑一下,终于间,“你知道蓝玉这个人?”
她摇摇头,意料中事,我不知道的事,她怎么会知道。我还是失望了。
“谁?”她狐疑的问。“谁叫蓝玉?”
“忘了它,如果你不在蓝刚面前提起,那么咱们还是老朋友。”我说。
“好的,我不说。”
“谢谢你。”但是我对她毫无信心。
宝儿不是可以信任的那种女孩子,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,不知什么叫作保守秘密,不过好是好在她从来未曾以一个知识分子姿态出现过,准相信她,准比她更笨。
我回去与琏黛在一起坐,我们继续聊大,喝酒,消耗时间。
渐渐我觉得不耐烦,想走。
这里两个女孩子,一个太蠢,一个太聪明,都叫人觉得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