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宁默然,苏旷以为她是害怕,安慰道:“别怕,去医院把碎玻璃取出来就没事了,不会很痛的。”
安宁挑了挑眉,垂眸:“你不用费心了,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。”
苏旷被挑起怒气,“没见过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身体的。”他从卧房给安宁随便拿了件外套,胡乱给她套上,斩钉截铁的:“两个选择,我背你,或者抱你去,选好告诉我。”
安宁咬住下唇,迟迟不开口。
苏旷淡笑,不再征求她的意见,抓过她的两支手臂往上一提劲,安宁便整个吊在他的背上。
安宁失声尖叫,拼命的捶他,“你快点放我下来。”
苏旷薄唇微抿起来,他故意晃了晃,安宁惊呼一声,死死拽住苏旷的衣领。促狭的笑意爬上他的眼底,他重新把安宁往上抬了抬,“我不介意出借肩膀和脖子给你。”
看来他是不会妥协了,安宁踌躇着,一点一点的攀上他双肩,勾住他的脖子。
苏旷浅浅笑了笑,快步走出门。
安宁有伤在身,显然并不适合坐机车,苏旷招手拦下一部出租车,小心翼翼的把安宁安置在后排,自己坐到另一边,才吩咐司机:“去RJ医院。”
局促的空间里,稍微动一下就会触到对方的肢体,安宁手和脚不知往哪里放,浑身的不自在。出门匆忙,她依然赤着双足,初时还不觉得怎样,时间久了,寒意渐渐弥漫到全身,她微微颤了颤,苏旷立即捕捉到她不安的神qíng。
视线落到她luǒ露的白皙脚踝上,安宁慌忙用手去遮盖,苏旷勾了勾嘴角,脱下外衣扔给她,安宁不解的看他,苏旷忍不住笑道:“我很乐意为你效劳。”说罢,把安宁的双脚抱进怀里,先是搓了搓,再细心的用外衣裹住她双脚。
安宁顿时面上噌地烧了起来,连带耳根子都火辣辣的烫。
笑意一点一点dàng漾开来,苏旷望着安宁可媲美西红柿的脸,心头一颤,一时之间,辨不清是因为安宁还是因为现在柔美的氛围。
“到了,现金还是刷卡?”司机职业xing不温不火的声音横亘进来,苏旷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,摸出钱包会了钞后,背着安宁下车。
挂了急诊上楼时,安宁低低的说了几句话,像是在自言自语,虽然声音不大,还是有一句落入苏旷耳中:“其实我没有痛感。不过,还是谢谢你。”
苏旷背脊僵了僵,但他什么都没问。
“伤口很深,你是怎么搞的,”值班医生又转过头埋怨苏旷,“你也是,你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?”
安宁和苏旷脸上同时一红,只是谁都没有张口辩解。
苏旷点头称是:“是,是我不好,全是我的错。”
医生见他态度诚恳,又是主动承认错误,忍俊不禁:“小伙子人还不错。”她是位四十多岁的女医生,似乎十分热衷于讨论家长里短,再加上半夜三更难得找到人陪她聊天,这下逮住安宁就不放了,一边帮她处理伤口,一边从她的年龄问起,又到职业家世结婚多久有没有孩子,弄的安宁苦不堪言。
苏旷则在一边专心听着,脸上始终保持微笑。
“伤口没有愈合之前不要沾水,口服药一日三次,饭后半小时服用,外敷药每天换一次,纱布要保持gān燥和透气,听清楚了吗?”女医生唠唠叨叨的,安宁颇有些不耐烦,苏旷却觉得她无比的可爱。
“听清楚了,”异口同声,安宁和苏旷对望一眼,低下头。
苏旷出了急症室去付钱拿药,女医生又缠着安宁拉起了家常。安宁如坐针毡,暗自期待苏旷赶紧回来。
女医生笑着调侃:“这才分开一会儿就舍不得了?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的如胶似漆啊。”她喝了口水,又继续说:“想当年我们……”
“李医生,428chuáng位病人的出院小结是在你这吧?”人还未到,声音先至。
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,安宁心想。
李医生已经站起,“是啊,沈医生,你等会儿,我拿给你。”她从墙角的玻璃橱内一叠厚厚的资料里熟练抽取出一份,用手指弹了弹,“找到了。”
这时,被唤作沈医生的那人走了进来,同恰好抬头的安宁目光在半空中相遇,安宁怔了怔,长睫轻颤,轻吟出他的名字:“沈默医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