锁锁收敛表qíng,沉思起来,隔一会儿,才说:“有许多事,你看不到。”
“没想到谢宏祖会这么老实。”
锁锁侧起头微笑,“你没听说他同玛琳赵死灰复燃?”
南孙放下手中纸牌,一颗心直沉下去,“不。”
“真的。”
“你怎么办?”
锁锁仍维持笑脸,“她肯做二房,我可与她姐妹相称,赵家三小姐叫我太太,我不吃亏呀。”
听这个话,南孙知道她不打算离婚,甚至不想追究。
锁锁放下牌,“二十一点,赢你。”
若无其事。
老太太这时在房中叫:“南孙,南孙。”
南孙答:“来。”
她扶祖母上卫生间。
出来的时候,锁锁已变话题,不愿多说。
深夜,南孙送走锁锁,进房去看祖母。
以为她已睡着,但她转过头来,“南孙……”
南孙紧紧握住她的手,尽在不言中。
老人复元得这么快,已经不容易。
天色灰黯,天亮也同天黑差不多,闹钟专会作弄人,好梦正浓,被窝正暖,它却依时依候丁零零地一声喝破人生唯一的美景良辰。
南孙老觉得闹钟的声音不但恶、狠,而且充满嘲讽、揶揄,像那种势利眼的亲友,专门趁阁下病,取阁下的命。
锁锁大概一早看穿了,所以才不受这种琐碎的鸟气。
她听见祖母咳嗽声。
“起来啦。”近来她时常这样问候孙女。
南孙连忙挂一个笑脸,捧着一杯茶过去。
“你准备上班吧,不必理会我。”
南孙看着窗外,对面人家也开了灯,这样天黑做到天亮又做到天黑,人生有什么鬼意思。
南孙等女佣开门进来,才取过大衣披上,经过上次,她再不敢叫祖母独自待在家里。
大衣倒是鲜红色的,轻且暖,是锁锁之剩余物资。
电话铃响,南孙觉得诧异,这种尴尬时分,连公司都不好意思来催,是谁。
她取过话筒。
“南孙?”
是阿姨的声音,南孙打一个突,心中念着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不是黑心,不吉利的事也该轮到别家去了吧。
她清清喉咙,“阿姨?”
“是,南孙,我有好消息告诉你。”
南孙苦笑,真难置信这上下还会有什么好消息。
“南孙,你母亲要结婚了。”
“嘎!”
南孙手一松,电话掉下。
她,连忙拾起,把耳机压得贴实耳朵,生怕走漏消息,“什么?”
“你母亲婚后会留下来入籍,暂时不回来了。”
“她要结婚,同谁?”
这时祖母业闻声慢慢走出来。
“同男人,一个很好的中国男人,现在由你妈妈跟你说。”
南孙睁着眼睛张着嘴,错愕得像是吃了一记无名耳光。
不可思议!
母亲的声音传过来,清晰、愉快、大方,根本不似同一个人。
她说:“南孙,你会不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?”
南孙傻掉,这些年来,她一直希望母亲有她自己的生活,不住地鼓励她,没想到效果竟然这样大好,在四十五岁高龄,丈夫去世材一年,竟要再婚。
“南孙?”
“我要陪祖母,走不开。”南孙有点心酸,有点妒嫉,有点生气。
谁知母亲竟讨价还价,“你也是我的女儿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