莞尔流年_作者:隔轩听雨(25)

  都是身价不菲的人。

  那个人,那个命里和她有一段因缘的人,叫安宸。比莞尔大五岁,长居法国。

  小时候,两家的别墅楼连在一起。两间红砖的洋楼,葱葱郁郁围着各色的花木,养着两个千宠万爱的孩子。

  印象里的宸宸哥哥,漂亮像个女孩:睫毛长长,瞳孔乌黑,头发细腻而柔顺。对着莞尔微笑时,暖的花谢了也能再开回来。

  第一次见面,三岁的姜莞尔颤颤巍巍站直了身子,小手牵住他衣裳的下摆,叫的奶声奶气:

  “漂亮姐姐。”

  这一声,说不定是她生命里第一个加了形容词的句子,听得安宸“呵呵”笑个不停。男生弯下腰来,书包里的文具晃当着发出些响声。

  他捏捏莞尔红扑扑的脸蛋,故意皱起眉头:“傻瓜,叫我安宸哥哥。”

  安宸哥哥,宸宸哥哥,哥哥。

  就这么叫了十年,或者十一年。

  女孩从凳子那么高,长到了冰箱那么高。男生个头窜的更是飞快,乍眼已是一米八几的样子,褪却了孩童时rǔ臭未gān的稚气,俊朗眉目间隐约透露出英气来。

  他的高中,她的初中,中间只隔窄窄一条车流稀疏的小街。他早下课,逃了晚自习,买一两样热乎乎的吃食站在校门口等她。

  那时的姜莞尔,浑身上下还残留一点婴儿肥的影子,ròu呼呼的小脸算不得胖,但绝不像现在这般线条分明。

  与同学拖着手慢慢走出来,看到安宸,孩气的脸上绽出两个深深的靥窝。三两步跑过去,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上的零食,甜兮兮叫一声:

  “宸宸哥哥。”

  男生依旧揉揉她的头发,习惯xing的动作,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。然后他在前面走,她在后面急步跟随,隔着半步的距离,夕阳在背后投下两条拉长的影子。

  不坐家里招摇的私车,是他们心有灵犀的默契。

  于是他接着她,一起坐公车回去,是几年如一日的例行。

  时不时的被好友八卦:“姜莞尔,你男朋友好帅呀,是对面高中的?”

  她就傻里傻气的否决:“什么男朋友?他是我哥,我哥!”

  偏偏母亲的眼神更加暧昧,隔三差五的把安宸往家里拉,还每每摆出一副岳母的架势,语重心长的jiāo待:“宸宸啊,平时老麻烦你照顾我们家莞尔,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  辛苦?她很麻烦不成?

  姜莞尔不乐意听,捂了耳朵在一旁兀自皱着眉头。男生斜瞄着她,不动声色的笑。

  可是有时候也想,嫁给这样的人,是不是还不错呢?

  数学考试之前,会熬夜给你辅导,一道题一道题,一个概念一个概念的讲给你听。明明困得哈欠连篇了,还会一个劲儿的问你:“明白没有?要不要我再说一遍?”

  你打坏了家里价值连城的古董瓶子,他跑去义正言辞的道歉。然后你一脸愧色的跑过去,冲着被母亲罚了站的他苦着张脸,他反而要好言好语的安慰:“你不陪我做戏,我下场更惨。”

  你早晨不好好吃饭,课间胃痛得难受给他电话。他会翘掉下节课的小考,借了热水袋跑过对街,到学校医务室里看你。然后假也不请,打了车,一路送你回家。第二天被老师训到眼神都是怏怏。

  女生脑子里缺一根筋。想的累了,索xing不想。

  第二天见面,依旧没心没肺的“哥哥”长,“哥哥”短。

  安宸也就无知无觉的应着,仿佛还很受用。

  直到初二结束,高考临近。

  那一天,姜莞尔从安宸家吃了晚饭出来,五十步不用的距离,门挨门的长度。男生偏要送她到门口,她就乐呵呵跟着他走。

  夜空很晴。鹅huáng一轮月亮,星星都藏着,看不见影儿。

  姜莞尔一手扶上门把,一手朝身后的男生招招,习惯xing的喊了声:

  “宸宸哥哥明天见。”

  安宸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应声转身。他静默着伸出手来,温热的掌心牵住她柔软的手腕,拉扯在半空。

  也不是第一次牵手,姜莞尔不觉的异样,偏了头等他开口。

  安宸的脸背对着路灯,只描摹出一个黑黑的轮廓却看不出细节。他好像是笑了,又好像只是面无表qíng,声音低低的,他问:

  “莞尔,以后能不能不叫我哥哥?”

  不叫哥哥?姜莞尔抽一口凉气,仔细想想,最近她都本分做人,没惹他生气啊。于是小心翼翼的回问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