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在是没了力气下chuáng去寻找,索xing作罢。
偏头间,却被chuáng头柜上一张湛蓝色的卡片吸引了目光。方方正正,jīng致考究,在一堆零碎的家用里,显得格外突兀。
微蹙了眉头拿在手上。只一眼,混乱的思绪一下子宁静下来,世界都停在一格。
卡片上,男人亲昵的写道:
“莞尔,回来吧,我在法国等着你。”
他等她。
安宸,安宸,安宸。
仲流年深深记着的一个名字。
那是姜莞尔20岁的生日,下午两人都没有课,拖着手去校外的小店里吃老汤鲇鱼。
正是深秋,风已然有些萧瑟。女生靠在他肩头,带着那副有些厚重的灰色手套,满足的啃一根冰糖葫芦。
“现在戴棉手套,不热啊?”男生笑意满满的问她,看她把糖汁蹭的双唇亮亮发红。
“不热。”女生偏头看他一眼,舌尖也是红彤彤的,“我盼了好久,终于盼到天冷一点,还不赶紧戴着?这叫定qíng信物,定qíng信物!”
男生仰头,想笑却忍住。姜莞尔仍自沾沾自喜,突然想起了什么,使劲拉着他的袖口道:“哎呀我给忘了,今天有人给我寄礼物来呢,你陪我去邮局取了再说。”
“糖全抹我袖子上了。”仲流年哭笑不得。看她jian计得逞还一脸纯良,也发作不起来,由她拽着着转了路线。
仲流年一向着装简单,却是gān净慡利;姜莞尔本来就不是喜欢添置行头的人,与他在一起,更少去逛奢华的服装品店。
于是两个人拉拉扯扯,旁人看来,不过就是一对儿漂亮的学生qíng侣罢了。
取到包裹拆开,层层叠叠包着的,不过小小一个深紫色的盒子。仲流年拿了包裹单随意的看,略有些吃惊,东西居然是从国外寄过来。
“哇……”女生终究还是抵不过漂亮东西的诱惑,银光闪闪的链子一提出来,喉咙里便自然而然的发出惊艳的感叹。
坠子是心形的,两边有细碎如流苏一样的亮片垂撘下来。
“好看吗?”姜莞尔将项链放在胸前比划一番。
怎么能不好看呢?亮银的颜色衬的她肤色越发透明的白,被山楂染的红润润的双唇,微翘着上挑起一个弧度,满怀期待的朝他问着。
可是那双老旧的手套,提着那串价值不菲的首饰,扎在他眼里,像一根刺。
痛又如何?男生仍旧温柔的笑了,俯身碰碰她娇艳的嘴唇,喃喃道:“丑死了。”
女生翻手要去捶他的肩,嘴唇得闲后很认真的又问:“怎么不好看?是不是太老气了?”
男生哭笑不得的摇摇头,一把把她揽在怀里,手臂紧紧扣住了,长叹一口气:“不丑不丑,是太漂亮了。莞尔,你长这么漂亮gān嘛?我啊,恨不得就这么一直圈着你,生怕你叫别人给拐跑了。”
他的甜言蜜语倒不常听,女生“嗤嗤”笑起来,埋脸轻轻蹭他胸前的扣子:“你不圈我也不跑,你赶我走我都不走。”
仲流年放开她,双手依旧扣着莞尔肩膀,四目相对,半开玩笑又半是认真的问:“要是有一天,别人拿金山银山诱惑你,你也不走?”
佯装考虑了一下,看他真的有些担忧起来,连忙回答道:“这链子要是别人送的我肯定不收,他……他叫安宸。是我青梅竹马的朋友,我哥哥。”
到底是朋友还是哥哥?仲流年被弄得云里雾里,但看她急红了脸蛋,心下立马不忍起来。在女生额上啄上一口,他语气安然的说: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小傻瓜,哄着你玩呢。”
女生还是有些委屈的抬眼看他,半晌,才又展颜笑了起来。
男生刮刮她鼻尖,小心把链子收了,拖过她的手来:“走,吃鲇鱼去。”
那时,他是真的相信她。
若是不相信她,又怎么会下定了决心要和她一起。
只是有时会不相信自己,是不是真能给她许过的幸福?
若是最终不过是拉着她一起受苦,他能不能坦然让她离开?
可是她如果真的离开,他又该如何收场?
有些毒,染上了就戒不掉。
有些人,牵过了就放不开。
比如姜莞尔。
恍惚中,男人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,睁了沉重如铅的眼皮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