莞尔流年_作者:隔轩听雨(27)

  背面的图案,是蓝光澄澄的莱茵河,河水dàng漾,倒映着两岸高低参差的建筑物。

  白地儿上,轻轻秀秀的写了一句中文。

  “莞尔,回来吧,我在法国等着你。”

  姜莞尔的房子,是回国前,拜托从前的辅导员郑老师事先找好的。因而这个郑老师,也就成了当时唯一一个知道她要从法国回来的人。

  尽管一直在国外照顾她和母亲的小姨,极力反对她回中国,尤其反对她回到故里。姜莞尔还是拖着风尘仆仆的身体和少得可怜的家当,坐上飞机,重新踏上了这块土地。

  房子很小,只有一室一卫。但就这一点微薄的房租,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年轻女人承担起来,还是多少有些力不从心。因而平时在吃、喝、行方面,姜莞尔总是能省则省。

  毕竟她还要留下一部分钱来,以备“不时之需”。

  仲流年被疼痛折磨的厉害,意识有一些恍惚,加上酒劲的作用,楼梯上的摇摇晃晃。矮仄的楼道,让男人越发的晕眩,只有一手紧紧扶着把手,缓慢地跟着姜莞尔。

  莞尔qiáng压住想要去搀扶他的冲动,索xing歪着身子,一边上楼,一边嘱咐他小心脚下。

  终于到了门前,莞尔掏出钥匙来,就要去开huáng旧的房门,却发现门居然虚掩着。

  心里一惊,颤颤巍巍的伸出手,将门轻推开。

  房里的东西显然是被人翻动过了,chuáng单被罩胡乱丢在一角,仅有的一个橱柜的抽屉也尽数打开,里面摆放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。

  第一个念头是有梁上君子光顾,第二个念头……姜莞尔浑身打了个哆嗦,不敢再向下多想。此时此刻,她倒宁愿是被盗贼洗劫,也不愿意是心中更加可怕的那个可能。

  回身看看隐忍着痛苦,额头布满细汗却qiáng作平静的男人。莞尔一时也顾不得多想,勉qiáng的笑了笑,开口道:

  “你先在外面稍等一下,屋里有点乱,我收拾收拾。”

  男人闻言有点吃惊,抬头看了看她,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。点点头,转身靠在墙上,总算给身体找到一个支撑。

  还好屋子小,东西又少。姜莞尔以两只手的数目,二十只手的速度,只几分钟,便把刚才的一片láng藉归复了原位。长舒一口气,跑回门口,对着意识已然有些恍惚的男人说:

  “好了,进来吧。”

  仲流年手扶着墙壁走进了屋,一进门,原本微微眯起的双眼吃惊的瞪大:

  “你……就住这?”

 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?就连他当年在美国合租的公寓,也比这间屋子要宽敞不少。

  姜莞尔的公寓,更像是个稍大版的卫生间。屋中勉qiáng放了张单人chuáng,一只二手的五斗橱,一张矮旧的茶几。这几样摆下来,房间里再没有够人移步的空间。

  姜莞尔倒没有觉得什么异样,引着他到自己那张小chuáng边上,拍了拍被单,柔声说:

  “你先躺会儿吧,我给你找点治头疼的药,倒杯水喝。”

  仲流年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,这间窄仄的屋子让他不得不哈着腰行走,仿佛一站直头就要撞在天花板上。不坐着,的确有些难受。

  “你怎么……”话没出口却被女人打断,姜莞尔有些懊恼,抓起桌上的钥匙道:

  “奇怪了,止疼片怎么没了,我明明记得还有几片的。算了……我去楼下的药房买两包,你先喝点水,休息一下。”

  女人说着,便匆匆忙忙的跑出了门。

  仲流年把目光从那抹消失的背影上收回,倚在枕头上,手掌盖上额头。

  的确疼得厉害,脑袋像要炸开似的。

  但即便如此,还是抑制不住的揣想。她怎么会住在这么糟糕的地方?

  想必是跟家里人闹别扭了,所以才一个人跑回来?

  还是跟她那位青梅竹马的丈夫……

  这么想着,感觉头上更是阵阵的痛感。他索xing闭了眼,狠狠的想:罢了,她过得怎么样,又与我何gān。我何苦去管别人的家事?

  可是这个别人,偏偏是姜莞尔。

  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睁开,望着灰黑色脱了皮的天花板发呆。

  心底依旧回响着,刚刚那些温柔的安慰,疼惜的眼神和不加掩饰的紧张。

  莞尔……

 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,应该是短信来了。仲流年伸手去找,才想起手机搁在大衣袋子中,挂在门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