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果然是你姐姐,我早就说,那不可能是你。」我雀跃。
「你在说什么?」安琪瞠目问。
「她叫什么名字?」
「安若。」
「几岁?」
「年纪很大了,」安琪遗憾的说:「有廿七岁了,不知凭地,长得也不错,可惜成了老姑婆。」
我微笑,「脾气是怪一点。」
「喜欢骂人。」安琪提醒。
「一点儿不错,可是气质那么好,你能不能替我约她出来?」
「什么?你舍我求她?」安琪跳起来。
「小女孩小女孩,你懂得什么?」
「你看中了她?」
「不错,我看中了她。」我说:「打去年起,我就看中她。」
「真神奇。」安琪说:「我一定要告诉她。」
「请你告诉她,我是一等良民,还有,这是我的名片。」
安琪很坦白的说:「老兄,你的希望不大。」
我低下头。
「喂,别哭别哭。」
我没有哭,我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。
她或许以为我是吊膀子之徒,反正已尽人事,到这个阶段只能祈望缘份,我反而有种回光返照的快乐。
初中时期学会chuī口哨,现在又琅琅上口。
chuī的是「可爱的茉莉花」。
姐姐冷冷的说:「你恐怕离大去之日不远矣。」
我说:「如果明天可以不必爬起来,我真的会很快活。」
姐姐苦笑,「但譬如朝露呵,老兄。」
安琪也叫我老兄。
安琪找我出来,问我:「她叫我问老兄你,为什么去年夏季没与她打招呼。」
「去年是去年,我还没准备好。」
「你也太谨慎了。」
「我正是那种人。」
「她问如果今年你见不到她呢?」
「那么没关系,我会记得她。」我悠悠答。
「傻子。」
「你姐姐如此说?」
「我说的。」小安琪理直气壮。
做傻子好过做登徒子。
「当初你与我说话的时候,你误会了我是她对不对?」安琪又问。
「是的。」我说。
「后来知道我是我,又失望了是不是?」
「是的。」
「你真太没有意思了。」安琪说。
「可是别忘了我是老头子,我当然只喜欢老姑婆。」
安琪瞅我一眼。
「你姐姐还怎么说?」
「她说她要想一想。」
我没出声。如果我想了一个夏天,她也有权想一整个夏天。
我是彻底的悲观者,有她作我的良伴并不能改变我的人生观,但是到底两个人一起走一条路,比较没那么沉闷,我们有商有量,互相敬爱,甚至可以生一两个悲观的小孩,大家共渡一生。
太美妙了。
我说:「安琪,请你在她面前,为我美言数句。」
「那自然。」安琪看牢我,「希望你这个未来姐夫对我有好感,」
「姐夫?」能得到这么可爱的小姨子,未尝不是美事,呵,简直美不胜收。
我与安琪分手,到家中静候好消息,并没有焦急的感觉,我与安若的人生观相若,不在乎朝朝暮暮。
一星期后老板对我大发雷霆,说以后星期三上午不准我告假,太多会议,太多客户要找我。
为了生活,我委屈地应允放弃例假。呜呼噫唏,我人生最后的乐趣也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