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丰不得不接待他,「十分钟后我要出门赴约。」
他瞪着她,「你同老板说要把我换掉?」
「是又怎么样。」
「小姐,你不觉得你的偏见会影响我的声誉?」
施丰下不了台,叉着腰说:「你这个人难以相处。」
「我难以相处?」小沈长长太息,「只因为我没有学那些人那样天天带着花来向你献媚就叫做难以相处?」
施丰十分震惊,「胡说,我人缘好,他们喜欢我,你不得侮rǔ同事。」
「是吗,那么,为什么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施丰最受马屁?」
施丰耳畔嗡的一声,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刻毒地批评她。
她定一定神,「沈世雄,请你马上走。」
「没问题,我可以求调,保住你那慈禧太后的位置。」
施丰双手颤抖,用力在沈世雄身后拍上大门。
她回到书房,开亮了台灯。
她呆呆坐在椅子上,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双脚发麻,才改变姿势。
她真没想到人看她同她看自己有那么大的差距。
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好上司好伙伴,虽不致于英明神武,亦做得到公正廉明。
没想到沈世雄把她看得那么幼稚低级。
施丰气苦。
那一夜,一闭上双眼,就听得沈世雄责备她的声音。
她睡不着,在灯下发呆。
不知多久没失眠了,沈丰时常开玩笑地说她从来不怕睡不好,她只怕一眠不起。
台灯温柔的照着她,她诉苦:「他误会了,我并不是那样的人。」
台灯当然没有回答。
施丰又说:「他们对我有偏见,成功本身是最吸引的箭靶,全世界的人都想挑战我。」
说出口,才觉得这话太自大太自怜,忙把灯熄掉,回卧室睡觉。
事qíng拆穿之后,施丰满以为沈世雄会向上级反映他不满的qíng绪。
他没有。
那天发完脾气之后,他好象更木讷更沉着了。
施丰找不到把柄,只得继续与他合作。
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公事,连「你好吗」、「天气不错」都懒得敷衍。
你别说,也有好处,工作进度迅速。公司可不管他俩是爱人仰或是敌人,公司只看成绩,老板认为施丰与沈世雄是最佳拍挡。
一次,小丰无意中看到小沈戴着只米奇老鼠腕表,她纳罕了,照说,一个有童心的人可能是坏人,但偏偏他又这么怪僻。
一次世雄看到施丰案头有一整迭漫画书,也想,她不应该是个俗人。
计划到最后完成阶段,两人仍然僵着不谈私事。
傍晚,旅丰做了三文治,开一瓶白契安蒂,大嚼大喝,并不招呼小沈。
小沈受不了那香气引诱,掷笔而起,「我出去吃晚饭,半小时即回。」
就在这个时候,台灯忽然熄灭。
小沈一脚踏空,摔一跤,头撞在台角,「哎呀」,他惨叫一声。
旅丰冷笑,「走路都不会走。」
她听得小沈呻吟。
她放下食物,「你怎么了?」
他微弱地回答:「头上开了花。」
「我的天。」
施丰用力把他拖到客厅亮光处,一看,额角有血,她很镇静,扶他在长沙发上躺下,取出救护药品,检查过,发觉只是伤了油皮。
她问:「觉得怎样,撞得可厉害,要不要看医生?」
「我没事,给我喝一口酒。」
施丰连忙斟酒给他,他一口喝尽,叹曰,「可救贱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