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称赞我哩,我大力拍她的背脊。
妈还在噜嗦,“这次回来,可要安顿下来了,学你姐姐,找份正经的工作。”
我怕她得罪小妹,连忙阻止,“妈,别说这麽多,小妹刚到埠,你又想把她吓走还是怎麽的。”
母亲擦眼泪,噤声。
小妹已比较懂事,拉拉我的衣服,暗示我反应不必严重。
那日是我们团聚日。
父亲维持缄默!偷偷看小妹,见她憔悴,非常痛心,一直不自觉地扒白饭。
小妹那夜与我同睡,原以为她会与我促膝而谈,但她没有,一倒头便睡熟。
反而是我辗转反侧,听着小妹呼呼的鼻鼾,难以成眠。
第二天我告假,她比我早起,梳洗完毕,看上去似个新人。
她问我借衣服穿。
拉开衣柜,她摇头,“一套套,制服似,怎麽回事。”
我在chuáng上,用手撑著头,“上班衣服,就得如此。”
“真亏你的。”
“没法子,早已成为机器的一部份。”
“朝九晚五的生活如何?”
“十分催人老,不过也已经习惯。”
“父母似相当满意你的成就。”
“老人家,他们根本不知外头发生些什麽,我也不大倾诉,报喜不报忧。”
“你是好女儿,”小妹凝视我,“你一直是。”:
“你何尝不是,现在不是回来了吗。”
“我要找房子搬。”
“不要太急,”我按住她,“住上三五个月再说。”
“不行,我是鹰,你是鸽,我们不同。”
她又要御风而去,我固执的说:“你没看见父亲痛心的神色?你太残忍。”
小妹拍拍我的肩膀。
她仍没有说起她在欧洲的生活,我们无从知道发生过什麽。
“等钱用吗?”我把大量钞票塞在她口袋里。
她出门去了。
妈妈带女佣买了许多菜回来,在门日碰见小妹,想留住她又不是,不留她又不是,十分尴尬。
我挥手叫小妹走,把母亲拉进屋里。
难怪小妹说:“这间屋子,没了姐姐,不知怎麽办。”
白白告一日假,在家坐立不安,做惯了,便有这点贱,不去公司做得筋疲力尽,像是问心有愧,犯罪似的。
妹妹在晚饭时分才回来,看着满桌的菜,她扫兴的说:“已经吃过了。”
我把她按在椅子上,“这只百叶结煮jī,是为你做的,你一定要吃两块。”
把菜夹在碗里,硬是要她吃。
小妹总算给我面子,坐下来,不知怎地!一吃就吃很多,也添了饭。
这是她最後一顿饭,第二天就搬出去了。
家里仍剩我一个。
只要她仍在本市,父母就安乐。
这时我也已经找到男朋友,虽届结婚年龄,仍不肯放手,父母也催过我,我只是不回答。
这个年头,结不结婚,都差不多,还不是各自上班,各自挣扎,谁也帮不了谁,反而分薄了原有的享受,除非是疯狂恋爱,但像我们这种理xing的女子,很难忽然不顾一切的恋爱起来。
恋爱是小妹的专利,只有她才配。
我去看过她的窝,真有办法,在郊外小小的地方,房租便宜得令人不置信,但是麻雀虽小,五脏俱全,布置得十分舒服。
屋内有一个男孩子在为她装电器,姿态热络,一定是她的朋友,这么快已经找到异xing朋友了,小妹真有办法。
两个人都是粗布裤与大衬衫,一脸的太阳棕,不由我不艳羡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