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我还是恨着麻将牌。
这些女孩子也就与麻将牌一样。
开车送了其中一个回家,我自己一上楼就往chuáng上倒。
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,玫瑰说。
这个女孩子的压bī力如此大,我想,没见面就叫人难忘。
我把她的书拿出来看,一翻之下,一张卡片掉了出来。
花生漫画。
史诺比鬼鬼祟祟地笑:"除了祝你圣诞快乐,我还想为你做些别的事。"
第二页:"有没有猫叫我追?"
我笑了。
里面的签名是玫瑰。她的签名很大,用黑色墨水的粗钢笔。
我叹一口气。这张卡片仿佛是她送给人的,又没有寄出,当着书签用。
或者我见到了她,应该追求她。
黎太太第二天给我来了电话。
"住得还好吗?"
"很好,谢谢。"
"啊,我替你查过了,他们家咸字辈没有叫玫瑰的孩子,他们英文名字多是H字带头的,住在你那里,一个男孩叫汉斯,另外一个叫嚣伯,另一个女孩子叫咸娜,没有玫瑰,我翻过地址簿。"
"咸娜是读书的?"
"是,念法律,与她俩哥哥不对,早就搬走了,她搬走以后,另外一个叫堪富利的男孩子搬了进去,所以后来三个男孩子住在那里。"
"咸娜,她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?"我还不死心。
"她,相当古板,成绩不错,所以跟这一班家伙合不来,她跟她哥哥汉斯吵得厉害,见了面不瞅不睬,这就是相见好同住难了。汉斯很漂亮,我对他有印象,他一板高大,又爱穿毛皮大衣……很有型。"
"没有其他的女孩子?"
"咦,家明,你真问得奇怪,为什么专门打听黎家的女孩子?告诉你,黎家的女孩子长得一点儿也不好,男孩子倒很帅。"
"我假期寂寞。"我开玩笑。
"来我家打麻将。"黎太太故意气我。
"免了。"
"你要来便来,千万别客气,客气了自己吃亏,离家十万八千哩的,放假闷在屋子里,当心闷出病来。"
"他们这一家人,假期后真不回这间屋子来?"
"不清楚,也许不会回来了。"她说。
"请为我做一件事。"
"什么事?"
"这个叫玫瑰的女孩子,你帮我打听一下。"
"玫瑰?好,我记着。"
"谢谢。"
我觉得他们两夫妇根本不跟亲戚来往,怎么会知道有玫瑰没玫瑰?
我觉得是一定有的。
晚上我自己做了饭吃,就听音乐。
忽然间想起玫瑰的录音带,就取出来听。
这女孩子听音乐跟看书差不多,混杂之极,有好几卷是时代曲,我倒不讨厌时代曲,照单全收,听了一下午的"我早已知道你没良心,偏又爱上你,为何始终相信你,深深沉醉不怪你。"有人说时代曲低级,其实人生根本很低级,时代曲跟词一样,只有一个题目,怨得很。
我几乎听完了所有的录音带,忽然之间音乐停了,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:
"为了说几句话,我要把这些好听的歌洗掉……"我吓得跳了起来,一下子关掉了录音机。
这是谁?
不管是谁,大概是一时兴致所至,录了几句话,说些什么,我不便听。
我忍不住的想:是谁呢?不会是玫瑰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