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慧中,”我很冲动,“我要拥抱你。”
说完便把它紧紧拥在怀中,挤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“喂喂喂。”她笑着低叫。
我松开她,自己的眼睛先红了。
“喝茶?”她先问我。
“好,喝茶。”
老地方坐下来,我握住她戴手套的手,贴在脸旁。
慧中轻轻说:“似你这样的人,不适宜做这种行业。”
我不出声,怜惜的看着她。
她忽然明白过来,“你知道了?”
我点点头。
她低下头,耸耸肩。
“当年你出走,走到甚么地方去?”
“福利署,他们安排我同生父见面。”
“他肯认你?”
“我长得像他,一个印子印出来。”
“你要求回他那里?”
“不,我只要求四年学费及生活费,他很慷慨,答应下来。”
我握得她的手更紧。
她轻轻说:“我戴着指环,轧痛了。”
我放开手。
“我不需要你同qíng。”
“谁同qíng你。”
她笑,像是完全没有yīn影的样子。
“我有一宗消息告诉你。”
“甚么消息,请说。”
“我被公司派到纽约去一年。”
“呵,几时动身?”
“下星期。”
“回来又升级?”
她说:“不能降级,就得升级。”
“恭喜你。”
“小郭,别担心,有一日,当我遇到理想的人,我也会组织家庭。”
“你决定不原谅她?”
她摇摇头。
“不肯见她?”
她再摇摇头。
“我求她很多很多次,叫她离开那个圈子,她不肯。一个人总得有所取舍,她舍弃我,我便离开她。”
“那是多年前的事。”
“我不是不记仇的人。”
“她是你母亲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你不能饶恕你母亲?”
她说:“小郭,这是我的事。”
我叹口气。
她又低声说:“我有我的理由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“不,你永远不会明白,你永不知道我遭遇些甚么。”
“我也不想知道详qíng。”
“我们仍是朋友?”
“可以高攀吗。”
“可以。”她微笑。
“将来有甚么用得着我之处,万死不辞。”
“将来也许要请你调查我的丈夫。”
她趋向前来,轻轻吻我的脸颊,我顿时觉得整张面孔芬芳起来,一个月不想洗脸。
我们依依不舍的道别。
我不会去送她飞机,但会怀念她。
回到写字楼,还是不能忘记她的倩影,很少遇到坚qiáng如花岗石的女xing。
写字楼内人声鼎沸,议论纷纷,十分热闹,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坐在一角伤神。
过半晌,我问:“甚么事,这么吵。”
“英姑退休了。”
“甚么?”
他们把小报堆在我面前,大段的报道夜总会女经理谢玉英辞工归故里的消息,图文并茂,好像轰动一时,文中还提及“金盆洗手”、“退出江湖”等字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