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你有绰号叫小女孩。”
我丢高球拍接住。
“真不敢相信,你长得跟小女差不多大。”
我眨眨眼:“廿四岁了。”
“不过甘四岁还是很小呀。”他笑。
“什么?”我不赞同:“这是赞美还是什么?”
“赞美。”他笑。
“能不能比较实际?”我大胆地说:“譬如说,请我吃饭。”
他一怔,凝视我:“我有女儿。”
“我也打听过,你与妻子分开很久,事实上她已经另外组织家庭。”
“你都知道?”他讶异。
“是的,没有秘密,每个人都知道每个人的事。”我微笑。
“那么明天晚上,我请艾老师吃便饭。”
“我七点半便可以准备好。”
“行。我来接你。”
我问:“你知道我住哪里?”
“打听一下就知道了。”他微笑:“这城里,有什么秘密可一言呢?”
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。
有很多事,是要自己去争取的。
而我为朱培检,实是第一次主动争取。
大弟说:“穿得老成点,莫让人以为你是他女儿。”
仿佛这是我第一次约会。
我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,他们还这样子看我。也许我应该改变作风,同约会我的男士们说:“妈妈希望我在十二点钟之前回家。”
混赈。
小弟说:“我从来没有见过姐姐患得患失过。”
“怎么没有——”我说:“上次申请工作,不获批准,三夜睡不着。”
“现在还不是有一份很好的工作。”大弟说:“我们都觉得你比较适合教书,你不像qiáng人。”
“因为长得小相。”小弟说。
我问:“为什么他不约我今天,免得夜长梦多。”
“你怕什么?”裘问:“约会而已。”
“我不知道怕什么。”
可怕的时刻也终于会来临。
我穿一件松身的黑色便服,头发挽在头顶,配半高跟鞋。真的已经尽了力。
小弟说:“不错,看上去像十九岁。”
“谢谢。”
“朱培检看上去仍然似你的叔叔。”他又加一句。
“不要紧,我不怕人说什么。”
“也许他怕。”
“他不似没有勇气的人。”
“每个人都有勇气,他会不会为你使出来呢?”
我睁大了眼睛,问小弟;“你想说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就别嚼蛆。”我说。
朱比我早到,而我准时。
我对他的印象很好。
他也很意外,看看表,“你恐怕是唯一准时的时代女xing。时代女xing什么都要跟男人并排,但是又希望男人在约会时等她们一两个钟头。”
我笑说:“准时是贵族的美德。”
他说:“幸亏你的思想与xing格都很成熟。”
“幸亏。”我说。
朱为我叫了食物饮料。
他说:“我们第一次见面,仿佛是一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可不是,一直没有机会。”
“我觉得你球打得极好,不是随便来摆姿势的,印象也很深刻,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你已超过十七岁。”
我微笑。
“你没有一直让我认为你只有十七岁。”他很有深意的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