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你又何必来见我?”
“你是一个qiáng者,他对你倾心,却不一定会对别的女人有兴趣,如果你不理他,他会回到我的身边来。”
“你仍然要他?”
“我下了着本,我不能血本无归。”
我笑出来,“荣昌不是一个好人。”我深觉可惜。
“是,我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他太努力要往上爬,四出钻营,不放弃任何机会,但他也有他的好处,他聪明、好学、勤力——”她苦笑,没有再说下去。
我也知道。
那时候我刚认识荣昌,不是因为他的人,而是因他的才能,公司营业部甲组的工夫永远快而且准,主管是一个半秃头的印度种,我怎产都不相信是因为他的缘故,几经调查,才发觉是荣昌与他助手的杰作。
他们一个小组往往自早上八时做到晚上八时,那印度人迟到早退,对他们冷嘲热讽,专门阻挡他们发展,荣昌忍rǔ吞声,埋头苦gān。
换了任何人,早就另谋高就去了。
但是他的理论,是“熬出头来”。
我在盛怒下把印度人找来大骂一顿,开除掉。
我骂他:“你不会做,公司付了薪水,请来会做的人支持你,帮助你,你才站得稳,才能保住饭碗,他们是你的恩人,你不但不感激,还百般阻扰,唯恐天下不乱?你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公司有你在,永远不会好,你走吧。”
然后升荣昌坐他的位子。
荣昌足足受了三年整的气。
后来他跟我说:“每个人都可以教我,自印度人处我学了最多,他们的错误,我们不犯的话,已经功德完满。”
我却很感慨,我说:“树大有枯枝,庞氏企业内不知有多少这种废物。”
日后荣昌便成为我们的探子,我们很听从他的意见,他在公司里也很有点权………
我的思想回来,看着我对面的女孩子。
他的未婚妻!
“还没请教尊姓大名。”
“我有什么大名?我姓陈,陈淑子。”她说。
陈淑子,人如其名——如果她说的是真话。
“陈小姐,府上gān哪一行?”
“家里做小生意,我与荣昌都是家中独生子,我父母很不喜欢荣昌,说他名利心炽,不像是个安份守己的人,对他许多作为都反感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总是支持他的,你不知道,荣昌地外面很神气,其实内心很……可怜,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。”
可怜,怎么会?我愕然。
“你答应我吗?”陈淑子问。
“答应什么?”
她摊摊手,莫可奈何的耸耸肩。
“你为他,太苦心了。”我说:“你放心,我不是那种一味骄纵,自信十足的富家女,我会有分数,你先请回,我会同你联络,如果心中不宽,出去旅行也好,走开散散心,别对他太认真。”
她细细打量我,“我喜欢你,庞志怡,你跟一般传说中的富家女完全不同,很佩服。”
我牵动嘴角,送她出去。
我很累,躺在沙发上,用手遮着额头。
不想出去,没有胃口,不yù听音乐。我并没有失恋,或是伤心yù绝,只是失望,对人xing的失望。
荣昌要是不追求我,他一样可以成为庞氏机构的主脑,他人那么能gān,高升只是迟早问题,他何必还要耍这种手段?
陈淑子对他那么好,他完全没有必要辜负她。
人心难测,我压根不明白荣昌的心理。
电话铃响,我接听,是荣昌。
往日他的声音最令我欢心,他不着边际地讽刺我几句,或称赞我一下,我便会开朗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