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
“老天,怎么这么神秘?”我紧张起来,“不是你的亲戚吗?”我问。
“是呀,就是今天晚上这个表妹的堂兄的表弟,那还不是亲戚?生日的那个女孩子,就是你房客的女朋友!”
“啊。”我说:“到时你可以见见他了。”
“是的。如果他找不到地方住,只好回到他女朋友那里去。他女朋友我是见过的,人很漂亮。好几个堂兄弟都住在一起,人好杂,但也都是学生,有说有笑热闹非凡,真是,阿玉,想起来,谁在这边没亲戚朋友的?就是你,一个人!”她说。
我抬头看看天空,“不见得,我有上帝。”
“我的妈!嗳,今天晚上的舞会你来不来?”
“我不来了。”我说:“希望你们玩得高兴?”
“啊,还有,”玛丽说:“他说他不怕吵,你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?他说他住那里,简直好像一个人住一样,每天早上,他要摸你的毛巾,摸到是湿的,才知道你回来睡过了。”
我红了脸,我说:“这人真该死!我不回家睡,睡哪儿去?”
“人家不是那个意思!人家是说你静过头了,简直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不发出半点声音来,当你是倩女幽魂什么的啦!”玛丽笑着,扬着手走了。
我气鼓鼓的回家,真的,静也有人说话。叫我发出什么声音来呢?我唯一的嗜好是看书看杂志。收音机录音机电视机我是不碰的,又不大出去看电影。我苦笑。我走到了家,用锁匙开了门。我一到房间就倒在chuáng上。很累,也很闷,极之无聊又重复的日子使我疲倦,难怪人人都想找个男朋友或是女朋友调剂一下生活。
今天不用做功课,今天是我休息、别人去舞会的日子。周末,有什么功课,明天不上课,明天才做吧,还有星期天呢,简直不知道怎么打发才好。
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今天是玛丽的表兄?堂弟?的女朋友的谁生日?我的房客大概要到清晨才回来。
我看了一会儿书,只好又上chuáng睡觉。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。其实我应该去玛丽什么亲戚的那种舞会。我也去过,但是来来去去是那几个人,那班人真是言语无味,面目可憎,有几个相当有钱,也有几个没钱死充的,更加讨厌。老实说,可爱的朋友,大家出去,我请他又有什么关系,不可爱的人,我何必为了一场电影、一顿饭去牺牲时间?玛丽那边有个亲戚,五短身裁,眼睛鼻子嘴巴挤在一起,看上去像只猪头,我最恨这个人,他哪里都在,口沫横飞,高谈阔论,这倒还不打紧,一见了我,就伸手来搭肩膀摸手背的,好恐怖啊,简直受不了。我想起这种男朋友,我的天!还是留在家,看点书,长点知识吧。想起来都犹有余悸。
我满腹的牢骚。又没个说话的人,正闷着,忽然听见车子声——咦,不会是我的房客回来了吧?回来换衣服?他开门进来,一直走进房间。掩上了房门,他没有再出大门。他用过两次洗手间——我实在太无聊了,躺在chuáng上熄了灯,又睡不着,只好静静的听着外边一举一动。
我忽然微笑起来,明天大概他又要摸我的毛巾了,湿的,证明我是人,gān的,证明我是鬼——鬼大概是不洗脸的。
但是那舞会呢?他女朋友的舞会,难道他不去吗?
玛丽说那是他女朋友的生日舞会,玛丽有点胡涂,而且他们家亲戚也多,恐怕弄错了。
明天,我会很迟才起来。我翻过来,覆过去,终于睡看了。
我听见有人按门铃。我睁开了眼睛。
谁?一大早来吵?
我拿过小闹钟看;九点三刻。天很亮,有太阳。
谁?我这间屋子半个影子也不上门的,第一班邮件早就来了,第二班却仍未到,送牛奶是不按铃的,我刚想去开门,就有人比我早一步去开门。对,是我房客的朋友。我没有朋友,难道也不准别人有朋友?
门一开,我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尖声一直吵闹着骂进来,“你!你好,一这个女声说:“你说,你昨天晚上在哪里?叫我丢尽了面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