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,去哪里?”
洛小平坐下来,“兆芳,实不相瞒,她又回到丈夫身过去了。”
兆芳不解,“你们不是相爱的吗?”
洛小平半晌说:“我无法维持两人生活费用。”
兆芳讶异,“她经济不能独立?”
“她没有工作,何来收入?”
兆芳哑然失笑,真没想到那么时髦的一个女子,既无收入,又无积蓄,琦琦在兆芳心上,顿时降级。
好一个小兆芳,立刻揶揄道:“不会赚钱,光会恋爱,行不通啊。”
洛小平大吃一惊,这小小女孩是在什么时候长大的?老气横秋,口角经济实惠,同他们那一代人大大不同。
兆芳笑嘻嘻看着她的小平叔,温和地说:“从前,两个人快乐,一个人痛苦;现在,三个人都痛苦。”
洛小平不出声,他叹口气。
“小平叔,你带她出走之前,应该想到比较实际的问题。”
洛小平用手撑着头,“可是,我以为她有办法。”
“而她却以为你有办法。”
真是一个可悲的误会。
“一年之后,山穷水尽,我俩只得分手。”
“小平叔,你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?”
洛小平沉默一会儿才说:“我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。”
兆芳叹口气。
晚上,她问母亲说:“小平叔爱自由多过爱琦琦。”
雷太太看丈夫一眼。
雷远明笑,“路遥知马力,日久见人心,那时老觉得我不够潇洒不够活泼吧,今日明白了吧?我可是一个难得尽责的好丈夫啊。”
雷太太但笑不语,可见是默认了。
雷先生打铁趁热,感慨地说:“有时做得累了,也想开小差,可是一想到妻小,还是决定继续打躬作揖,我雷远明不能叫妇孺吃苦。”
连兆芳都深深感动。
她父亲说下去:“不过,我牺牲得有价值,你看我的家多美满,而且,兆芳明年进大学了。”
“日子过得真快。”
“真快。”
过几日,小平叔拎着箱子又走了。
雷太太问:“有无问你借钱?”
“朋友有通财之义。”
“他身壮力健,应当找一份工作。”
“闲云野鹤,怎么习惯朝九晚五,听令于人。”
“那十年之后,年届半百,他又如何自处?”
雷远明耸耸肩。
“奇怪,”雷太太说:“从前看地那么风流的一个人,现在感觉完全不一样。”
“社会风气已转,今日流行死命工作,赚大钱、做大事,洛小平便有点过时。”
那个周末,雷先生请公司几位年轻手下来吃家常菜,一共四人,均一表人才,衣着时髦,有两个还带着女友,同样是管理科硕士,收入与男友均等,他们谈吐风趣,人生观进取,兆芳蓦然发觉,小平叔真的过时了。
兆芳心底十分惋惜。
小平叔曾经一度是她的偶像呢。
其中一个电脑专家叫陆兆堂,过来问兆芳:“听说你爱观星?”
兆芳对牢大哥哥点点头。
“我有一具电脑天文望远镜,可自动瞄准星座,自动调校距离,自动拍摄宝丽来照片,你或许会有兴趣?我可以招呼你。”
哗,小平叔知道了会怎么想。
兆芳qíng不自禁,“啊,那多好。”
“观赏月球最理想,宁静海似就在对面街。”
“请问你几时有空?”约会就如此订下。
喝咖啡的时候,几个人尚为工作计划唇枪舌剑,热烈讨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