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uáng都放不下,打通了做一间尚不够。允新,你说得对,怎幺搬?搬到什幺地方去?现
在作兴假天花板,从客厅到饭厅还要上两级楼梯,结果人只好弯着腰站,楼面不够人
高。"
允新笑出泪来。
我也跟着笑,孩子们自然也笑。
谁都不知道有什幺好笑,但婚后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同,并且这幺欢乐。
我同允新说:"借都得借回来撑着,到真正垮了再说,你我都不是勇敢的人,算
了。"
他却说:"我已经卖了两部车。"
我大大的讶异,"什幺?你舍得?"
"只好叫司机忙点,送完我再送孩子们,然后再接你,再省就不能了。"
我默然。
"还有,六姨让她回乡下,根本是我们硬把她留在此地,如今宠得似祖宗似,她
已经答应。孩子已这幺大,用菲佣也不打紧,我已在物色,可省一半。"
我完完全全呆住。没想到他办起这些事来也头头是道。
"这样子一个月下来也节流不少,过一两日我要去美国看看有什幺发展,分居书
已签了在那里,你要jiāo给律师就去办好了。"
我吞一口涎沫,喉咙"咯"的一声。
这幺顺利,心平气和的离婚,时代真的太进步了。
"去多久?"
"你关心吗?"他反问。
"以前你走运,自然有红颜知己来关怀你,此刻你黑了,舍我其谁?"
"真幽默!"
我苦笑。
他忽然说:"如果我告诉你,我这些年来在外头并没有人,你相不相信?"
我不出声。
"如果我又告诉你,我去俱乐部不过是玩桥牌,你又信不信?"
我抬起头来,"我都信,但凡自你嘴里说出来的话,我都信,我还为什幺不信?
如果分手,你的话是真是假已无关紧要,假如还在一起,更要相信,你撒谎也是为了
给我留面子,我并不是不识抬举的女人,非得寻根究底,结果自己下不了台。"
允新大力鼓起掌来,啪啪啪地响得清脆,"小鲁,你终于长大了,恭喜你。"
是,成熟来得很迟。是万立炯这面镜子令我看清楚自己。
在这之前,我以为糜烂的只是允新,而我,我是好好的一个人,受他拖累,真好
笑。
那天晚上我同允新感慨的说:"原来我们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柴米夫妻。"
这一场经济衰退把我们打回原形。
允新去美国后,我把司机也偷偷辞掉。我会开车,怎幺不省这两千五?
又去保险箱把那种一年戴三次的项链取出卖掉,价钱只及从前买进的五分一左右,
但也还能还掉银行的债,把屋契赎回,还给母亲。
允新到这个地步,当然我要负一半责,签单子买凯丝米长大衣的时候他可没吭过
声,此刻我太唠叨,不但是个女人,亦是个小人。
立炯来看过我一次。
我正在教菲佣做炒面,弄得一头烟。
见他来我便端出最香的卡普千奴咖啡。
他微笑,"你最懂得这些。"
我欠欠身,"我这十年来致力的,也不过是吃喝玩乐。"
他侧过身子,没有看着我,"你气色比我先头见你时好得多。"
"是的,我的思想终于搞通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