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公司里的一枝花,尊若皇后。
不见她闷死,见了她气死──人比人比死人。益发觉得冠盖满京华,斯人独憔悴。
"你看你,这幺闷,不如去散散心,近一点,到──"'
我老老实实说:"我怕飞机会因我在上面而摔下去。
"不会啦。"
她不是我,她不会知道我最近的运气。
"真可怜。"是她的结语。
吃完饭在门口分手,小周后登车而去。
忽然有一块乌云落在我头上,哗哗的对牢我下起雨来,真奇怪,前面一截路什幺
事也没有,单单我站的地方大雨倾盆,只有苦qíng戏中的扁姐与我有同一遭遇,我气极
而哭。
到家门时身上只能gān洗的裙子已变成一箸菜,我自bào自弃的想:上天要收拾我,
躲到哪里都躲不过,豁出去就算了。
我没想到我会找不到自己住的地方。这种私人屋面积大得惊人,每个单位都差不
多,我初到贵境,犹如进入迷宫。
反正不心急回家,逐个门牌找,问途人是不管用的,十问九不知,在这里住十年,
也只能够找到自己的寓所。
我摸上一个平台,九十四号,对了,我住十三楼,九死一生。我是死的那九个,
还是生的那一个?死好还是生好?只有庄子才能回答。
进入九十四号,我便知道自己找错地方。
我楼下可没有"琴吧"。
我看着那小小的牌子与玻璃门。
里面有三两顾客,正在喝啤酒。有人在练飞镖,也有人在弹琴。
我觉得很累很渴;这不愧是个意外之喜,我推门进去。
有待者前来,我说:"威士忌加冰。"
有友人问我,这是否自英国带来的习惯,我曾老实的答曰:"不,因拔兰地太
贵。"
买醉的人至要紧是要醉,喝什幺才醉无关紧要,那是另一项奢侈。
我gān了一杯,很觉舒畅,"再来一个。"我说。
钢琴前的人转头看我,微笑。
我又浮一大白,同他说:"再弹一次,森姆。"
"要听什幺?"
"你喝什幺?我请你。"
"咖啡。"
"侍者,给琴师一杯爱尔兰咖啡。"
他十只会跳舞的手指在钢琴上滑来滑去,弹出悦耳与不知名的曲子。
对于音乐,我所懂的只有:好听的是谓好音乐;不好听的是谓坏音乐。
这个琴师所奏之曲子,合我耳神。
第三个威士忌,使我慢慢品尝。
琴师对我说:"谢谢你的咖啡。"
我同侍者说:"我迷路了,这里到底有几个九十四号?"
"两个,一个在北街,一个在南街。"
"难怪。"我说,"那这里是南街?"
"不,这里是北街。"
"原来如此。"我恍然大悟的点点头。
"要不要吃点什幺,小姐?我们有三文治。"
"不要,不饿。"我摇头。
我摇摇晃晃站起来,吁出一口气。
这般亲切好地方,一定要再来。
琴师转头向我说:"好走。"
他是个颇为俊朗的男人,双目慧黠。
我向他摆摆手。
"琴吧。"我喃喃想,他们的威士忌很醇,喝下肚子很舒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