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欠风骚。
总有人会欣赏吧。琴师说的,我会遇到我的真爱。
我拥着这样一个洁白狂妄的希望入睡。
八月五日:到文具部去挑白信封,下重本买好货色,厚实高贵长型那种。
在街上遇见朋友林太太。
她先叫住我。
"咦,"我及时qiáng颜欢笑,"夫人,你好,别来无恙乎?"
"听说你辞了职?"
"是的。"她已经知道了。
"去旅行吧。做腻了,索xing休息一会儿,又有什幺关系?你们这些年轻人,哪怕
找不到工作?哈!"
说得真轻松,她们是这样的,也许是没有社会经验,也许是不想听人诉苦,先把
事qíng的严重xing减掉一大半,使苦主无从开口,实则是没有诚意的一种表现。
不过算了,人同人的关系不过如此,不要问你的朋友可以为你做什幺,访问你可
以为你的朋友做什幺,这样一想,立刻心平气和。
我们握手言欢,表皮得不得了地寒暄一番。然后在街上分手。
回家继续坐在陋室空空的客厅中打信,除了抬头不同,全部一样,厚厚几十封。
我不是不认得几个人,只是不想烦他们,免得受人恩惠,将来不知如何报答,一
生背着包袱。找工作这种大事qíng,还是一手一脚靠自己的好。
走到附近的邮政局去买邮票,我把那叠信寄出。
回程只觉肚子饿,我走到琴吧去。
琴师不在,今日见到他,得问他的名字。时间还早吧。我看看表。侍者招呼我吃
洋芋牛ròu饼。
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安慰。
我拼命大嚼,每当不如意的时候,食yù特佳,这是惟一的寄托,只有在食物中才
可以找到满足。女人在失恋之后往往先瘦一阵子,惊魂甫定之后,就开始长ròu。
有人说:"多谢光临。"
我抬起头,向他笑一笑。
"眼睛里的积郁,扫之不去。"他说。
我大口喝着基尼斯。
我说:"告诉我,我的真爱将于什幺时候降临?"
"我并不是活神仙。"
"把你的牌拿出来呀。"
"我只算到那幺多。"
我问:"我脚上石膏见时拆除?"
"下星期。"
"说下去。"
"我只知道那幺多。"
我不相信。他在卖关子。
"当心我bī你。"我说。
"我真的只知道那幺多。"
"去弹琴吧,你。"我没好气。
他耸耸肩,好脾气地走过去,掀开琴盖,手一按上去,似魔术师般,琴键发出悦
耳的乐音。
歌是陌生的歌,从来没有在别处听见过。钢琴的音响本来很金属机械化,但在他
手下却变得异常优美,这是一个用琴声表达的故事,细细倾诉,令我流泪。这是我的
故事,我进入他的琴声中,回忆初次恋爱,感觉仿佛是阳光终于照排到我身上……
我闭上眼睛,直到琴声停止。
我留恋地希望他再弹下去,安抚我杂乱的心绪。
我睁开双眼,看到他又坐在我对面。
"在什幺地方学得一手好琴?"我问。
"自学无师。喜欢那曲子吗?是拙作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