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一年来,"她答非所问,"我在写字楼里看到很多,也学习很多。"
"这是我相信的,看到的是二十多年都说不完的怪现象,学会的是忍无可忍,重
新再忍。"
她点点头,"更令我惊异的是,我居然过得如鱼得水,成为大家庭的一分子。"
我欠一欠身,"你打算怎幺样?拒绝云七爷,正式申请假如白领籍?"
她微笑得很苍凉。
我说:'不要骗自己,你入行才一年多,要你终身在写字楼中渡过,不是开玩笑
的!"
她反问:"终身在jīng品店与茶室中渡过,难道又能技冠同侪?"
"舒服呀!"我理直气壮。
"很闷的。"
"闷?这幺多太太小姐,从没听说有谁闷得生病的。"
"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,"她有点气,"别老cha科打诨。"
"是是是。"我连忙正襟危坐。
她又"噗嗤"一声笑出来。"谁嫁给你,倒是很有福气,你很有生活qíng趣,一张
嘴又能言善道。"
我无奈地分析她的心理,"你怕将来日子不好过,怕云七把你冷落在闺房。"
她点点头。
"那也不必流落办公厅,看你身边也有点积蓄,如果你肯洗尽铅华,跟个小医生
小律师,提拔提拔他,做个归家娘,也不是太难的,有先例证明,都很成功,对方学
识人品过得去,生活平淡而朴实,但也十分安定,可以过几十年。"
她沉默良久,我这一番话,显然打动了她的心。
"我也想到过。可是他的家人……"
"屋子是你的,开销是你的,你替他家人怎幺想,谁不耐烦谁来接受好了。"
她说:"等于变相的买一个丈夫。"
我很意外,以她的社会经验,何必斤斤计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条条大路通罗马,
这条路如何走法又有什幺相gān?"
我问:"你是那幺认真的一个人?"
"你不相信?"她问我。
我摇摇头:"你想得到的是十全十美的婚姻,太贪心了,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。
你再想想清楚。"
"你刚才说的哪个办法……行得通吗?"
"那个办法不是我发明的,"我笑说,"已是社会上一种现象,别装得那幺天真,
我不是云七爷,咱们是真金白银的朋友,可人。"可我痛剿林可人。
"你也有缺点,你的毛病上锋芒太露。"她很气,"出口伤人,不留余地。"
"你又不见我对莲达那样。"我提醒她。
"祝你娶一个莲达那样的老婆。"可人孩子气地诅咒我。
我很认真,"她会是一个好旗子,比你好多了,可人,云七爷娶你,才自寻烦
恼。"
"话怎幺可以这样说?"她恼怒。
"真的,莲达多好应付,摆几十桌喜酒,租套婚纱,在美孚新村找层三十五平方
米的住宅,到日本兜个圈子,便可与她成家立室。跟你在一起,那还不倾家dàng产,筋
疲力尽?"
"不要这样说好不好?"可人给我飞一个白眼。
还不是媚眼呢,我的心先苏了一半,一个女人长得美,已经得到上帝最大的钟爱,
人士的道路即使比常人崎岖一些,也是应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