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归正经,“宝熙,你走了之后,我们都寂寞了。”
“怎么会。”
文珠叹口气,“于是便忽忽结婚,以为我对人仔,人也会封我好。”
宝熙不语。
“你走之前那个暑假,大家玩得多高兴。”
宝熙略觉不安。
“我还记得你把王兆基介绍给我。”
宝熙抬起双眼,她没想到文珠会那样轻描淡写地把那个人的名字提了出来。
她唯唯诺诺。
“那个王兆基,相当讨人喜欢。”
宝熙不搭腔。
“这人,现在怎么样了?”
宝熙听到她自己这样回答:“我不十分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了,异xing朋友越来越多,不大搞得清楚。”
“你看你多风流!”
宝熙陪笑。
文珠完全不知道宝熙曾为此事恨她。
也难怪,有几个对不起人的人会记得他们的错误?
那封信,那封被没收的后仍然在抽屉里。
“说来好笑,”文珠说:“那一年,王兆基向我求婚呢。”
宝熙若无其事说:“是吗,那么年轻就论到婚嫁?”
“可不是,多傻。”
“姨父姨母也不会答应。”
“我们约好了私奔。”
呵,宝熙今日才得知此事,虽然事过qíng迁,她仍然张大了嘴。
文珠在亲友面前一向温柔驯服,没想到她会有此惊人之举。
“我们约好九月八日晚上七时在港湾码头等。”
宝熙把头转过一边,王兆基叫她转信那日,是九月七日。
那封信,究竟说些什么?
宝熙问:“后来,后来发生了什么?”
文珠耸耸肩,“我失约了。”
“嘎?”
“我没去。”
宝熙跌坐在椅子上。
“年青人一时玩笑耳,怎么当真?暑假过后,热qíng冷却,说真的,我也是个娇生惯养的人,私奔出去,何以为生?”
“那他怎么办?”宝熙冲口而出。
“谁知道,也许làng费了一个晚上,白等了几个小时,不过相信我,他的失望很快过去,因为自此之后,我没有再接过他的电话或是信件。”
宝熙怔怔地听着别人的故事。
“总而言之,那是个愉快的暑假。”
“是,是。”宝熙盲从着。
“不知恁地,才隔三两年而已,感觉比从前不知老了多少。”
宝熙已没有心思听下去,她坐立不安。
趁文珠出去与梁太太闲话家常,她把卧室门锁上,再一次拉开抽屉,取出那封信,宝熙终于鼓起勇气,撕开信封,抽出信纸。
她读出信的内容:“文珠,私奔一事,不过是我一时冲动下的建议,回家深思,马上觉得不可行,对不起,文珠,明日之约取消,我不会去,希望你也不要去,兆基。”
宝熙忽然笑了,笑得眼泪都落下来。
原来她白白责怪了自己那么些年。
原来不仁不义的并不是她。
她把信搓成一团,丢到字纸箩,拍拍手,如释重负,浑身轻松。
宝熙打开门,大声说:“文珠,来,我休息够了,让我们出去逛街购物喝茶。”
文珠也点头说:“是,我们姐妹俩也该好好聚一聚了。”
梁太太笑说:“好好享受这个暑假。”
宝熙答:“我还剩两个暑假耳,不好好利用简直对不起自己。”她说的是真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