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清问:“老沈有没有来过?”
玉钦摇摇头。
“别去理他,好,你继续伺候这面镜子,我有约会,我们改天见。”
她匆匆离去。
玉钦花了三个多小时,做得腰酸背痛,擦亮了镜框每一部份,她站起来欣赏自己的成绩。
这块镜子,放到古玩店去,大抵可以卖六个位数字价钱。真没想到废锈遮住金玉。
玉钦一时无聊,对着镜子问:“魔镜魔镜,谁是世上至美?”
这时门铃又响了。
玉钦有第六感,这可能是沈世雄。
她自觉没有心理准备,是以不去开门。
果然是他,他在门外扬声:“我知道你在屋内,玉钦,你开门。”
玉钦不去睬他。
她索xing走到露台,不闻不问。
恋爱,结婚,都应该在愉快自然的气氛下进行,亦应有益当事人心身,玉钦真不明白为何上帝厚此薄彼,她就没有这种福气。
沈世雄令她烦恼到极点,一想到他,玉钦便觉不值,从头到尾,他没有善待她,回忆过去,玉钦只有屈rǔ感觉。
也许,分手的时间真正到了。
玉钦踱到镜子面前,看着自己,问道:“我应该怎么办?”
这个时候,最最最诡异的事qíng发生了。
镜内洪玉钦的反映忽然冷笑一声。
玉钦看得清清楚楚,镜内的她“哼”地一声。
她用手掩着嘴,她有哼吗?没有,那么,镜中人缘何唐突冷笑?
玉钦混身寒毛竖起来,再留意镜内,她若不是素来大胆独行独断的女子,一定吓昏过去。
镜内的洪玉钦根本不是她!
不,不,的确是她,跟她长得一模一样,穿同样衣饰,但是,动作不一样,表qíng不一样。
玉钦惊得呆了。
她指着镜子,说不出话来,吓得背脊发凉。
忽然她听得镜中人同她说:“你怕,怕什么,怕你自己?”
玉钦忍不住,尖叫一声,“你是谁,你倒底是谁?”
镜内人笑:“我当然是你,我是洪玉钦。”
玉钦的顶梁骨走了真魂,双脚如钉在镜前,动弹不得。
镜内人把双手cha在裤袋里,遗憾的说:“你不认得我了,我原是你的智慧。”
玉钦嚅嚅答:“我不知道我有智慧。”
“你当然有,擦一擦亮,就派得上用场。”
玉钦好过一些,倒底,镜内是她自己,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。
“你真的是我?”
“真的,我不会骗你,我是唯一不会骗你的人,我是你唯一好朋友,爱我,即自爱,信我,即自信。”
玉钦想:我的天,口气与我何其相似。
“你明白没有?”
“我不明白。”
“不明白不要紧,你此刻已经轻松得多了。”镜内人笑。
玉钦吁出一口气,“你是一块魔镜。”
“不,我一点法力都没有,我只是你,你只是我。”
玉钦拚命摇头。
此刻门外又有人按铃,“玉钦,开门。”
玉钦问镜子,“门外是沈世雄,开不开给他?”
她得到极其狡猾的答案:“你说呢?”
玉钦啼笑皆非,“咄!”她高声说:“我早跟你说我没有智慧,所以请你代劳。”
镜中人问玉钦,“你认为沈世雄上来gān什么?”
玉钦答得很坦白:“温存。”镜里是她自己嘛,何必客气,何用虚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