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真记_作者:亦舒(56)

2017-03-15 亦舒


    我为之气结。

    喜宝说:“这是作者连贯xing的梦,你们懂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我感激地看着喜宝,“你们听见没有。”

    子君笑,“写作真好,可以名正言顺,一边收取酬劳一边做梦。”

    小小周承钰也帮我,“姐姐别说风凉话,一字字做事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我朝子君做个鬼脸。

    子君指着周承钰,“把你写得那么惨还帮着她?”

    朱锁锁说:“承钰没有我悲哀。”

    喜宝争着说:“我到今日还看心理医生。”

    锁锁摇头叹息,“莫非读者喜看悲惨故事。”

    “小姐们,”我大声说:“人生得倒一些失去一些,你们不算一无所有。”

    花园里种满各式白色香花,薰人yù醉,太舒服了,简直不想走。

    “喂,”我问喜宝,“可否真的留下来?”

    “你的家人会让你开小差吗?”喜宝微微笑。

    “我是自由身,我有自由魂。”

    喜宝感喟,“可是,你在真实世界里有责任呀。”

    我低头不语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劳累辛苦都得熬下去,”周承钰说:“这是你教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我用手抹抹脸,“有时自己都沮丧了。”

    子君拍拍我肩膀,老气横秋地说:“你也是生活战场上的老兵了,水来土淹,兵来将挡,没有什么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我不由得笑起来,忍不住再问;“玫瑰呢,她为什么还没出现?”

    子君答:“她不晓得以哪个姿势出现才好,她有老中青三个样子。”

    我轻唱:“少年的我,是多么的快活,美丽的她,不知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朱锁锁皱眉:“这真是我所听过最悲的悲歌。”

    “真实世界里的人会老。”周承钰说。

    我无奈,“是呀,而且容易憔悴,且来看原着人,一晃眼变了阿巴桑。”

    喜宝笑得弯腰,“阁下也太不修边幅了一点。”

    “我实在疲倦。”我用手托着头。

    “你懒下来了,”子君凝视我,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读者与编者都不计较,算了,如不,叫玫瑰把她的行头借出来,还有,你姜喜宝,别吝啬你的珠宝。”

    子君问:“打扮好你想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“她呀,任何一个珊瑚岛都可以。”朱锁锁笑。

    珊瑚岛,嘿,她们不晓得我始终没学会游泳。

    子君问:“她笔下有没有人擅做菜?传她来一试身手大家大快朵颐。”

    锁锁说:“哪里有,她只写职业妇女,主角们一味讲究经济独立,下了班只喝威士忌加冰,连三文治都省下,没有人进厨房。”

    大家又笑。

    我摊摊手,是,她们说得很对。

    厨房工夫不值钱嘛,没有经济能力,万一发生什么事,苦水浸到眼珠子;看周承钰母女的遭遇便知道了。

    朱锁锁看着金腕表,“南孙怎么还不来,她莫非摸错了路,一天到晚骂人迟到的她居然也迟到。”

    喜宝哼一声,“哪又是什么人,杂七杂八的角色越来越多。”

    我不敢抗议,蒋南孙其实还算过得去。

    正在此时,只听得汽车喇叭声响了两声,说到曹cao,曹cao即到,南孙无比潇洒地跳下敞蓬车来,朝我们挥挥手。

    喜宝说:“嗳,这人蛮可爱。”

    朱锁锁说:“最不可爱的人往往要求他人可爱。”

    子君瞪锁锁一眼,悄悄说:“她不来惹你你还同她斗嘴。”

    南孙没声价道歉:“这条路难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