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次之后,我们的感qíng就淡了。
一年之后,我自文学系毕业,很快找到了工作。
我仍然同小朱走,我们的事,当然每个人都知道,因为老姐不会忘记替我宣传。
她恨我。
为什么?
小朱说“因为你有的,她没有。”很讨好我。
我膛目。“我有什么?ròu?别开玩笑了,就算是青chūn,也已近末期。人不靠青chūn,人靠的是知识与品格。况且谁没有青chūn过,上主是很公平的。唯一可以说的,就是我比她开朗,这也不见得是本钱。”
“可是人们都愿意接近你。”
“那当然,跟我在一起,不用动脑筋。”
我已经一年多没同姐姐说话了。
工作时间长,周末又到处跑,很少逗留在家中。
这一阵子小朱游说我搬出来住。我沉吟许久还作不出答案。
第一,收入不是那么好。第二,有了自己的地方,男朋友来来去去势必方便,很容易过界限。
我当然不是老古董。但对小朱,尚想留个余地,他并不是可以托终身的那类人。做为玩伴,他是出色的,但他过了今天没有明天,年纪大了,便觉得他不可靠。
近日我正想疏远地,他看出来,便更要抓紧我。
我也为这件事头痛。
走了五年,不是说脱身便可走的。
小朱这人,一向有些流气,以前小时候,也正是看中他这一点,做事以后,越发觉得他幼稚,许多地方,格格不入,仿佛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。
本来倒是想找一层小小的公寓,现在为了他的缘故,觉得住在家里,反而有安全感。
我一直支吾,他看穿我的心意。
像今日,吃完饭,说好由我付贩,本来高高兴兴的,说到这个问题,他又同我争执。
“为什么硬要我搬出来?”我耐心问。
“我不喜欢你母亲,还有你姐姐,咦──”他作一个嫌弃的表qíng。
我忍不住说:“那么你搬出来好了,我很乐意到你的小世界里来陪你,我可以帮你策划这个小天地。”
他一呆,“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?”
“我怎么令你不好过,你倒说说看。”
“你明知我经济能力不够。”他不高兴。
“你我收入是一样的。”我提醒他。
“但我是长子,我要把部份收入拿回家去。”
“我也得照顾家里呀,”我不悦,“为什么你觉得我可以义无反顾的离开她们?”
“算了,说来说去,你不肯为我牺牲。”
我觉得多说无益,“朱,你不能为我做的事,就不要希企我为你做。”
“斤斤计较的小女人。”
我更觉察到他的自私,不想再争论下去,便陪个笑,“我累了,明天还要上班,我们走吧。”
“我知道,他们都说你同刘振元来往。”
我一怔。刘振元是我的老板。
我并不分辩。叫侍者来结账。
“你姐姐告诉我的,”小朱说下去,“说那个姓刘的送你回家,已经不止几次了,是不是?他四十多岁,中等身材,开一辆丹姆拉,”小朱越说越气,“他比我有钱,他有的我没有,但他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,你应付得来吗?你们俩相差二十岁,会有幸福吗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!”我站起来。
他紧紧抓住我的手,另一只手伸过来放在我的脖子上,“小妹,你若有胆子离开我──”
他的手渐渐收紧。
我心平气和的问他:“那又怎么样?”
他bī不得已的说:“我杀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