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打我耳光有十年八年了,至今才公报私仇。”
“硕人,你这副样子真叫人担心。”玛丽顿足。
我只好安慰她一轮。
“玛丽,咱们说了这么久,我也困了,咱们改天再联络。”我下逐客令。
玛丽抓起手提袋,叹口气,“忠言逆耳。”
所以说,有朋友要死,千万不要为他好,让他去死吧,好人不是很难做的。
我紧紧关上门。
南星要来地球。
他说过,如果他来到地球,就永远回不去。
相聚忽忽数日,这样大大取舍,他真肯作出决定?
况且地球人这么难做。ròu体如此脆弱,灵魂无依无据,生活艰苦,一生人之中,痛苦多快乐少,天天做做做,日来睡一觉,第二天又是做做做,如此沉闷,还有句教训叫平安是福,空白的一生,虚掷的生命,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。
凡事想太多是不成的,人人作此想,人类都要绝种了,再也不生孩子的。
看样子也已经决定是要来,他说他在等机会。
我脸色转白,什么样的机会?
如果他的思想要正式进入一个地球人的躯体,就先要那个人死亡。
南星不是凶手,绝对不是。
他目前的处境如何?
他心qíng又如何?
我都担心至憔悴。
南星的长辈如何锁住他的思想电波?
他如何偷偷的与我联络?
可怜的南星。
他的遭遇使我想起地位不相称的男女受家长的阻挠----不行,她太没有知识,出身也不好,不可救药,非得同这种女人断绝往来不可,否则就同你断绝往来。
可怜的我。
我抬起头来的时候,已经入夜。
我拉好百页窗帘。
“等我。”南星说。
等。
悲剧不是他永远不来,而是来的时候,我已经jī皮鹤发。
快了,再隔三五七年,我也就是那个样子。
第二天我同玛丽说,我要去算命。
她说我是神经病。
再三恳求,她答允带我去见神算子。
我问:算术同命运有那么大的关系?
玛丽说:命相根本是一项统计术。
譬如说,十个大鼻子都发了财,一见第十一个,就可以预测他或许也会发财。
又譬如说再那个时辰那一分那一秒出生的女人都离了婚,大概她们都是注定要离婚的。
我们经过千辛万苦,约到神算。
神算同我说:一字记之曰南,忘不得。
我跳起来,哗,神乎其技。
有客自远方来,避不得。
我眼睛都呆了。
付掉相金之后,我同玛丽说,“他怎么这么准?”
“三千块,小姐。”玛丽说:“他要赚钱。”
“你通消息给他,是不是?”
“别神经,不相信就不要去看。”
“他怎么知道我南朋友名字中有一个南字?”
“小姐,我发觉你越来越象无知妇孺,给你嫁了这个人,又怎么样?你会因此得道成仙?”
我说:“我会成为一个快乐的人。”
玛丽说:“每一对离婚夫妇在结婚前都这么认为,不怎么新鲜。”
我说:“玛丽,你也别太悲观了,这个世界上仍又许多幸福的女人,说不定我是她们之一。”
“是吗?你认为你是她们的姐妹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