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不?”
“我不认为,硕人,我们这种人,是要做到老的。有什么福可享?”
“太悲观了,有不少人修成正果,靠自己一双手创出奇迹。”
玛丽说:“要靠自己的手,qíng愿没有奇迹。”
“唉,我心qíng已经不好,还jiāo这么晦暗的朋友。”
“那么我们分道扬镳吧。”
我说:“再见珍重。”
我回家去伤神不在话下。
重新去上班那天是个大雨天。
小四开车来接我,怕我起不来。
他的恐惧是充分理由的,八时到达,我仍然躺在chuáng上,他做好做歹拉我出去。
我打哈欠。
“别这样,振作点,这是一个新的开始。”
“什么新的开始?”我在车中化妆,“旧人事旧作风旧地方,乏善足陈。”
车子在大雨中跳一跳,我的唇膏打横叉出去,差点有一张钟歌罗馥嘴。
我放弃。
“你当心点,大雨。”我说。
小四说:“一寸一寸走,怕什么。”
我扯一扯安全带,我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市民。
“表姐,你自己才要当心,”他的语气象个大人,“最近你魂不守舍。”
他在公司附近放下我。
我上去报到。
一面对新老板我就后悔来复职,他是一个英俊年轻得体的男人,非常客气,太过谅解,令我自己觉得是个罪人,在他口中,这样“不要紧”,那样“没关系”,仿佛事事都是我的错,不过在他宽宏大量之下,我又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。
我忽然疲倦的不得了,他的声音在耳畔化作嗡嗡声,一会儿开会的来龙去脉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。
为什么要知道这么多呢。我qíng愿化身为一个幸福的住家女人,抱着孩子,翘起二郎腿吃一支香烟,盘算下午的牌搭子。
我想告假。
他说:“那么我们现在进去开会吧。”
我脚步浮浮的跟他进会议室。
就是在这里,我与南星第一次邂逅。象是一个世纪以前的事了,此刻我整个人都为他改变,再也无法恢复旧观。
我长长在心中叹口气。
人在写字楼,一言一动都要小心翼翼,否则动辄得罪。在老板面前透大气?我不敢,他要是问我有什么不满,我怎么回答?
在会议室坐下,我尽力集中jīng神,但心qíng不佳,低着头不发一言。
还剩下三分二空位子,人们陆续到来,忽然之间,女秘书匆匆来到我面前说:“乔小姐,”她神色慌张,“乔小姐,警局找你。”
我也吃一惊,“是人还是电话?”
“电话。”
我连忙同新老板说:“我去瞧瞧有什么事。”
他非常讶异,扬起一条眉,这种工作狂根本不会明白有什么是比工作会议更加重要。
我急步出去听电话。
“你可是乔硕人?这是警署。”
“是,我是。”
“你可认识一名叫谭世民的男子?”
我的心马上qiáng力忐忑的跳跃起来,一阵不祥的预感罩拢在我四周。
“什么事?”
“谭世民汽车失事,现在救世医院,他要求见你一面,请你快来。”
“他受了伤?”
“已然昏迷不醒,你快来吧。”电话切断。
我一阵呆,一时间没有什么感觉,我出乎意料的镇静,与女秘书说明要去什么地方,然后离开写字楼。
我连手袋都没有忘记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