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,闹钟响个不停。
我松出一口气,很高兴没有做出不应该做的事。我起chuáng开门,第一件便是找莉莉。
她已经穿戴整齐,早餐端放在桌子上,她一边吃一边在看报纸。
「早。」她说。仿佛已在我家中住了半辈子。
早上不施脂粉,她看上去分外端庄。
我坐下来,「如果我有资格追求你…:.」
「你要我这种残花败柳来gān什么?」她不以为然地笑,「你将来要娶一个冰清玉洁的妻子。」
我夷然说:「最好是一个十八岁的处女,婚后随得我去花天酒地,她乖乖的坐在家中为我父母添孙子,是不是?」
她笑,「来,吃早餐。」
「昨夜睡得好不好?」我问她。
r我根本没睡。」她说。
「啊?」我抬起头来。
「我想了一夜,决定离婚。」她低下头搅拌杯中的咖啡,「这一阵子我做人像降魂似的,不知道gān什么,拖下去恐怕累自己。我今天回去就答应他离婚,反正他外头早已有人,让他高兴一下也好,君子成人之美。」她苦笑。
「鲍先生在外头有个什么人?」我问。
「一个很简单的女人,」她说:「可是这一切从今天开始,已与我没有关系了。」
我淋浴,换好衣裳,由她送我去上班。
到了办公大厦,她让我下车,然后道谢。
「说我?」我茫然,「为什么?」
「是的,谢你,因为你挽回了我的自尊。」她把车开走。
那一日上班,我心思不属,心中不停的问自己……如果经济允许,我会追求莉莉?
她是个任xing的女人,胆子大,条件够,身边又有点钱,好的时候那是没话说,一但翻起脸来,她有足够的条件义无反顾。
照理说,娶这样的太太实难控制,不是明智之举,俗云齐大非偶,难保她什么时候发起脾气来,又跑去公寓客串jì女。
我第一次看到鲍先生的烦恼。玫瑰有柔轻芬芳的花瓣,也有尖棘剌人。鲍先生恐怕不如一般人想像中的那么风流快活。
不久我便听见父亲说:「现在年轻的一代真厉害,无qíng无义,鲍先生与鲍太太离婚了。」
母亲吃惊,「太快了,仿佛昨天才喝他们的喜酒。」
「可不是,当初费那么大的劲,花那么多的钱,我们吃下去的菜还没消化,他们就离了婚。」父亲说。
「现在女人太能gān,不懂忍声吞气,也没有这种必要,不合则离,倒也是好事,我最不喜欢看到夫妻在外人面前吵吵闹闹。」母亲说:「我是没办法,在你们周家做足卅年老佣人,能飞的自然早飞了。」
我说:「做夫妻本是艺术,结婚之前总得想清楚,爱qíng才是唯一的基础。」
母亲说:「你听听儿子的话,好像很想得开。」
鲍氏夫妇离了婚。「社jiāo界」顿然引为话柄。
听说鲍先生自律师处出来,对鲍太太说:「你放心,我不与你计较,自然有人收拾你。」
鲍太太冷冷的回答:「什么人收拾我,什么人X我,isnoneofyourf-kingbusiness。」
这句名言马上传为佳话。
我觉得鲍先生这人也很奇怪,嘴巴怎么如此琐碎,无端端跟女人都能吵一架,反正已经离了婚,万事休,从此阳关道、独木桥,嘴头上还占什么便宜,男人要有男人的样子,什么委曲咬紧牙关渡过,就算与女人吵架赢了口角,又是那门子的好汉英雄。
我约了鲍太太吃饭。
我问:「你的真名字叫莉莉吗?」
她摇摇头笑,「我没有英文名字。」
我不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