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可以走地下道。"我说。
"别残忍,庄,"嘉芙莲绿眼珠中,闪出温柔的神色,"对我好一点,我等了你
那幺些日子了。"
"我不能陪你喝咖啡。"
"那有什幺相gān?送我一程就好。"
洋妞说一是一,说二是二,我相信她。
于是与她一起出门,开车送她回去。
她温暖的身体一直依偎在我手臂边,我不是没有心动,这种不必负任何责任的欢
愉,的确很难抗拒,但我自问尚把持得住。
我停好车送她上楼。
甫进女生宿舍大门就合见香瑟瑟迎面而来。
嘉芙莲热烈地与她打招呼,她只勉qiáng点点一头,眼光投到我身上,无限鄙夷。
我非常反感,她老这幺不分青红皂白地看不起人,却是为何?
我送嘉芙莲到电梯门口,与她道别。
她笑道:"三五0房,记得。"
我点点头,"再见。"我转头走。
到门口见香瑟瑟站在那里等车,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。
雪正大,我不忍地问她:"要不要我载你一程?"
谁料她猛然转过头来,向我呼喝道:"走开!"
我陪笑问:"怎幺了?我得罪了你?"
"别再跟我说话!像你这种人,就知道跟外国女人勾三搭四,中国人面子都给你
丢尽了,还跟我说话!"
我一口气蹙在胸口,"你──"
"我怎幺?"她变本加厉的损害我,"说错了吗?不见得吧?"
我竟被她抢白得说不出话来,正在噫气,她等的出租车来了,她摔摔头,上车,
绝尘而去。
我站在路中央,无限的凄凉,我觉得加拿大的冬天再也不能比今天更冷更绝qíng。
站了半天,我仰起头,叹口气,不知怎地,我竟提不起勇气往回走。
我推开女生宿舍的大门,走进电梯,按了三字,走到三五0号房,我用拳头擂门。
"嘉芙莲!嘉芙莲!"
她来开门。"庄!"惊喜jiāo集,"庄!"
呵,还有人欢迎我,还有人以热诚待我。
我问:"你那咖啡呢?"
"随时可以为你准备。"她让我进去。
"当心舍监。"我说。
"不妨。"她为我除了外套,围巾。
我躺在她小小的单人chuáng上。
我告诉自己:老庄老庄,你切莫白担了这个虚名才是。
我心qíng说不出的坏。历年来人家怎幺说我,我是不在乎的,我确做得到我行我素
这四个字,但香瑟瑟这样冤枉我,使我死不瞑目。
我将手臂放在额角上。
嘉芙莲诧异地说:"你不快乐?庄,有什幺烦恼?可以帮你忙吗?"
"可以,躺下来拥抱我。"我说。
"你根本没有心qíng,"她微笑,"我看得出,咱们还是谈谈天吧。"
谈天?跟洋人有什幺好谈的?
"你为什幺去而复返?"她问。
"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可惜。"
"你不是已经错过了数百次吗?"
"那是以前,此一时也,彼一时也。"我说:"你不懂的。"
"我很懂得,"她笑,"你爱瑟瑟香,她不爱你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