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连忙说:“妈妈,你老人家,怎么说这种话?咱们当然是希望他们夫妻和好如初。”
妈妈犹自悻悻然。“当初追芷君,我不该这么方便让他过关,这小子身无长物,自己赚来钱自己用得光光的,老婆早出晚归,辛苦了三年,没一件像样的首饰,没一件出得场面的衣服。啐!”
我吃惊。“妈妈,这也是我将来婚姻生活的写照呀,大qiáng也是个穷光蛋。”
“可是大qiáng对你多体贴,一下雨,立刻撑着伞去接,你生日,预早去定蛋糕,偷偷的兼职去储蓄结婚费用,只要他以你为重,以家庭为重,我管他有多穷。”
我见她越说越兴奋,便道:“妈妈,你也累了,休息吧。”
清官难断家务事。
我们连做评判员的资格都没有。
芷君这次回去,着实静了很久。
周末不见有人来找老公或寻老婆,怪闷的,老妈出去搓小麻将,老爹找老同学去,我与大qiáng坐家中无聊得慌,打起哈欠来。
我说:“不是我尽说些没良心的话,如果表姐来这里住,我们就热闹。”
“怎么可以盼人家夫妻不和?”
“所以说没良心呀!”我笑。
电话铃震天价响起来,静寂的下午,听来特别刺耳。
大qiáng去接听。
只听得那边呱拉呱拉的吵,大qiáng说:“果然是你表姐。”
我笑。“一语成谶。”
大qiáng说:“你过来听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你表姐夫失踪。”
“轮流失踪?”我接过听筒。
表姐的声音:“……回来不见人,连字条都不见一张。”
“过来再说吧,叫什么?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
“这种婚姻,维持下去做什么?”
“我来接你,还是你自己叫车子?”我问。
“我十分钟后来!”她摔电话。
我朝大qiáng耸耸肩。
过一个钟头她才到我们这里,也没带行李。
我们招呼她。她很平静,跟在电话里的激动完全不一样,我们很诧异于这种奇特的转变。
“怎么?不生气?”
“心死了。”她说。
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。
“我把家门的大锁换了。他出去就没那么容易回来。”
“这么说,你是要与他决裂?”
“当然。”
“经过详细考虑?”
“感qíng的事,跟别的事又不同,没什么可以考虑的,去了的不会回头,做人要高高兴兴,大家都只能活一次,跟他在一起这么久,从不见他让我一点点,他做人的作风是有风驶尽舵。”表姐很感慨。“看准我好象没他活不下去似的。”
我说:“你的脾气也不好。”
“是,我知道,但是男人总该迁就妻子。”
“你们家的事,谁也管不了。”
“我知道,所以我想,一有事就往亲戚家跑也不是办法。”
“可是他回来敲门,你总得开门。”
“不开。”
“每次吵架都升级,现在换门锁,下次还不知有什么花样。”
“没有下次了,”表姐很坚决。“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可笑,我今年才二十三岁半,我们不能这样给你们笑下去,我要争口气。”
她站起来。
“你这就走了?”我问。
“是的,不打扰。”她自己开门离去。
我沉默良久。
大qiáng也不出声。